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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關山(二)

道:“主公,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闖入驛舍強迫了流波,不干她事。她抵死不從,我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趙當世轉視饒流波,她卻嗚嗚咽咽只是在哭。

驛長聞聲亦至,見狀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結結巴巴道:“小人以為、以為侯總管是來、是來公幹的......”侯大貴為隨州一軍之主,去任何地方自是無人敢攔。

趙當世皺眉道:“不是你的責任。”轉而觀察左夢庚,覺察出他聽到“抵死不從”四字時瞪著饒流波的目光一柔,尋思:“這小子對流波用頗深,倒是可以利用。不然捅出今這簍子沒法收場,對我後續安排不利。”想到這裡,臉色順時深沉,刷拉一下拔出了腰刀。

“義父,你這是要做甚?”左夢庚大驚失色。

趙當世刀跨步,佯裝盛怒道:“今本該是與左公子歡慶攜手的大好子,豈料家門不幸,出了此等醃臢醜事,敗了公子興致,也辱沒了我趙某的聲名。此等寡廉鮮恥之人留之何益,不如一刀一個殺了,落得痛快!”

說著話趁著旁人不注意,給侯大貴眨巴眨巴眼,侯大貴會意,大聲道:“姓侯的給主公丟臉了,甘願伏法!”說罷閉上雙眼梗起了脖子。

“倒還算條漢子!”

趙當世呸一聲,揮刀要斬。電光石火間,白旺與周文赫齊齊撲上去抱住他腿,哀求道:“侯游擊戰功卓著,為我軍立下汗馬功勞。現雖有過,但請主公念在昔誼,饒他一條命!”

趙當世斥道:“這既是我軍中公事,也是左公子家事。我能饒他,左公子豈能饒他?”繼而對左夢庚鄭重道,“事追根溯源全出於趙某,趙某一人做事一人當,斬此二人給左公子賠不是!”說著不顧白、周極力懇求,要繼續動手。

饒流波放聲大哭,沒口子叫道:“左郎救救奴家!”

左夢庚一急,正要勸阻,背後金聲桓咳嗽一聲,令他一滯。可是咫尺距離,面對饒流波的悽容,他實在做不到無動於衷,猶豫片刻,依然出聲道:“義父,算了!”

侯大貴是趙營方面重將,堪為趙當世的肱骨,若因此事將他害了,趙當世即便礙於面為自己主持了公道,但內心未必痛快,另趙營中與侯大貴交好的軍官亦會懷恨在心,自己和趙營的樑子就算結深了。而饒流波則更不必提,不說她給侯大貴強迫未果,就真是偷漢子,氣憤歸氣憤自己也著實不想傷她分毫。若趙當世殺了侯大貴接著又殺了饒流波,豈不讓他倆黃泉路上搭了個伴兒,一樣令人難受。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息事寧人。

“義父,你別生氣。流波不是沒給人汙了嘛,我看這事,還沒到那麼重的地步。”左夢庚一句話出口,眼眶也紅了,“至於義父自己軍中的事,孩兒不摻和。”

趙當世手上一頓,問侯大貴道:“你敢立誓,沒汙了人家子?”

侯大貴覷得生機,哪能不抓住,點頭不迭道:“褲子都沒脫呢,左公子就帶人到了!”又趕緊磕幾個頭道,“屬下知錯,甘願受罰,只盼主公能留屬下一命,後擇機效死,也好過死在主公刀下!”

白旺與周文赫聞言,一起附和求。

趙當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方緩緩將刀插回刀鞘,沉聲道:“從今起,侯大貴不再是無儔營統制,也不再是軍總管,接下來移交統權點檢院處置。軍中一切事務,暫由白旺負責。”一振聲又對眾人道,“今事不得傳揚出去,明白嗎?”

如此吩咐完,方嘆著氣對左夢庚道:“公子,這樣可行?流波這裡,是公子的人,發落全是公子家事。”

左夢庚點頭答應,餘光瞄見花容失色的饒流波,惱怒之漸漸轉為了憐惜,卻聽趙當世續道:“那宴席......”

金聲桓又咳嗽幾聲,左夢庚心亂如麻,拱拱手道:“見過了義父,酒也吃了,軍務繁雜,就不多叨擾了。這裡收拾完,先行告辭。”

趙當世點點頭道:“也好,我讓驛長幫襯著些。”

當夜色完全降臨時,隨州城南門開啟,打著氣死風的左夢庚等一行人匆匆離去。趙當世站在城樓上,遠遠看著燈光裡顛簸著的馬車,緊鎖眉頭長嘆一聲。

韓袞問道:“主公,老侯闖這一出禍,不會壞事吧?”

趙當世一掌排在扶欄上,不悅道:“這不爭氣的東西,險些壞事!都一軍之長了,還管不住那根驢貨,要我怎麼信任他?正好接著這次機會,送他到統權點檢院,好好反省反省!”接著背過手,“我給足了左夢庚面子,沒破盤兒。左夢庚不懂事,他手下的也懂事。為公,他應該不會意氣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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