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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連環(四)

從甚密,趙當世本來也沒指望從他們那裡能探聽到什麼,對這個結果也不以為意。

去劉哲那裡的使者第二個到來,據他說,劉哲這兩天偶染風寒,略感不適,無法見客。送去的禮物也被他盡數退回。這個屬於突發情況,趙當世也沒辦法。

最後回來的是去黃龍營中的使者。趙當世本來把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可聽了他的彙報後,心是直接涼了半截。原來黃龍前日出營,去向不明,至今未歸,部眾也不知道其人去了哪裡。只是後來闖王那裡派了人來,說黃龍奉命去東面探查敵情了,營內軍務暫由二當家過手,眾心安穩,是以也沒出什麼亂子。

三路齊出,卻全都碰壁而歸,趙當世無可奈何,再次找來覃奇功,眉宇裡頗是沮喪。

瞭解完情況,覃奇功的態度卻與趙當世截然相反。

趙當世本好些灰心喪氣,見他表現如常,質疑:“三路皆無果,青庵緣何不憂反喜?”

覃奇功緩道:“說三路無果為時尚早,屬下愚見,當中有些文章。”

“請講。”

覃奇功從椅上站起,額頭微仰:“九條龍、張胖子那裡不必費神,他倆緊閉口風,情理之中。至於劉哲,虛實難測。但黃龍那裡,決計反常。”

“反常?”

“正是。都使你想,黃龍營寨駐紮在最西端,又沒什麼馬軍,更因為多在川中,對此間地理未必熟悉。闖王部眾廣博,無緣無故挑他這麼個最不合宜的人去打探東邊,不似常理。況且劉哲營在東面,要去,也是他的人去。”覃奇功負手侃侃,唇齒不停,“再者,闖王已經定下西入陝中的方針,不日即將開拔,東面現在又有劉國能等部防守汛地,黃龍去打探什麼東西?”

趙當世邊聽邊想,琢磨小一會兒,深覺有理,乃道:“若非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沒注意此節,這般想來,黃龍的情況確有幾分可疑。”覃奇功見微知著,心細如髮,能從細節推出一番道理,這個本事,趙當世自忖沒有。

覃奇功接著說道:“不僅如此,想那黃龍乃是劉維明川中故人,屬下斗膽揣測,是否從中給掃地王牽線搭橋,進而策動劉維明的就是他?”

話說到這份上,趙當世反而有些遲疑起來:“可黃龍那人我見過,雖稱不上梟傑,但也有幾分豪氣,與我相聊,也甚為投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祖狄、劉琨尚因各為其主而對立,黃龍與都使不過點頭之交,更談不上有什麼情誼。都使此言,未免太過……迂腐優柔。”

最後的“迂腐優柔”,覃奇功原先不打算說,可若不說這四個字,“婦人之仁”四字就立刻會破口而出。兩權相較取其輕,他與趙當世相處了有一段時間,心知這個主公不是暴桀酷烈之輩,反而肚量極大,很能虛心納諫,故此這種聽上去有些刺耳的話,他也敢說出來。

趙當世果真沒有因他的直言不諱而有絲毫氣惱,他此時的心思都撲在劉維明的這件事上,聞言還順口自嘲一句:“咳咳,青庵教訓的是,是我自作多情了。”尷尬一笑帶過,在覃奇功看來,沒有窘迫,反倒灑脫如意。

自打投了趙營,在趙當世手下做事,覃奇功其實是越來越為趙當世所折服,早前尚有的幾點矯情,至此早已風流雲散。因為在兄長覃奇勳身邊呆久了,一開始,他對年輕的趙當世其實有點看不上,可隨著時間推移,他驚訝地發現,這個年輕人的心思城府,絕不在自己那個年已知天命的兄長之下,而且沉穩、謙虛乃至果決擅斷猶有過之。主擇臣,臣亦擇主,覃奇功現在很確定,趙當世就是那個值得自己傾心侍奉、鞠躬盡瘁的主公,縱然對方現在還只是一個大部分人都瞧不上眼的流寇。

“可拿什麼去驗明黃龍是否真的是掃地王的眼線呢?使者可是說,連黃龍身邊的體己人都不清楚他現在的下落。”

覃奇功兀自出神,趙當世這一句話猛地將他拉回現實。他訕訕應了兩聲,馬上整好姿態,回味了一遍適才的話,徐徐回道:“這並不難,找到了頭緒,接下來只需順藤摸瓜罷了。”頓了頓,續言,“從使者的話裡可推知,現在與黃龍失蹤有關聯的有兩方人。一是掃地王,二是闖王。但掃地王並沒有這個必要隱藏黃龍的蹤跡,多此一舉只會露出馬腳,故而據此推測,闖王那裡應該是目前與黃龍失蹤一事最為緊密的方面。”

“可要是黃龍失蹤真與闖王有關,他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

覃奇功短時間也考慮不出太遠,只能道:“屬下此番言語也只是臆測,裡頭究竟牽扯到多少瓜葛,現下也難定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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