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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同枝(四)

騎兵,現在已經去了一半,但,高迎祥並沒有退卻的意思。

這是有原因的。

騎兵與步兵有一些不同之處。第一,在近代騎兵戰術沒有成型前,比起強調紀律配合的步兵,正規的重騎兵更加註重個人的武勇;第二,步兵的傷亡容忍程度不及騎兵,往往全軍死傷接近三分之一,就會瀕臨崩潰;第三,統帥騎兵的將領基本上都會是個人武藝嫻熟之輩。因為步兵統帥可以躲在軍陣後指揮,騎兵將領要想不與部隊脫節,只能隨之馳突;第四,騎兵的戰術都是最簡式指令。又因騎兵的特殊性,他們沒辦法做到像步兵那樣進退有序,組成或維持繁複的陣型。

除了這些,現在的情況對於闖軍還有點特殊。

騎兵在後世分為正規與非正規兩類,正規騎兵大致就是那種可以作為正面衝擊陣線力量而使用的,而非正規騎兵則主要用於哨探、遮斷、騷擾或是戰略上的奔襲或搶佔有利地形。

陝西乃明代重要的產馬地,西北匪亂,官私馬苑中的馬匹大量為流寇所得,但一來流寇中少有熟知騎戰之輩,二來有馬但馬鎧量少,所以,基本上可以說是正規與非正規騎兵混用,常常以輕馬簡甲的輕騎兵作為正面衝擊的主力。這一方面不利於對陣時作戰效率,另一方面也造成戰馬消耗過快的情況。

回到闖軍上來,情況是高迎祥有意識地將兵馬分出五重,位列前三列的都是甲冑不全的輕騎兵,這些人手原來更適合幹包抄、襲擾等非正規騎兵的任務,這時候統統被他拿來當了正面衝擊的炮灰。是以,失去這些輕騎兵,至少對於現在一心一意只想靠著正面猛衝壓倒官軍步卒的高迎祥是沒有影響的——他的主力重騎兵還沒有半點損失。

沒等闖軍行動,對面的官軍反倒先動了。三部的最前列依舊是各個小陣,不過形制重新轉變回了最開始的“疊陣”。然後有所不同的是,“疊陣”的前方還分別擺放了成三列、一定數目的銃手“方陣”,形成一種複合陣型。

這種排布方式,劉哲也依稀能記起穆公淳介紹過的模版,喚做“抽疊法”,基本就是前三列銃手由最後一列先小跑到最前一列,依次迴圈往復三次,就完成了“方陣”的一次前進,而後後方的“疊陣”跟上,是一種徐徐推進的陣勢。

看來是官軍嚐到了甜頭,還想蹬鼻子上臉。劉哲冷笑,高迎祥則凜凜儼然。

楊成府大氣不敢出,一刻不停地目視前方,說實話,他自從當了馬軍的長官,在趙營卻從來沒有正面衝擊過敵陣。這不單是他無膽所致,也有趙當世愛惜騾馬的原因。可高迎祥不是趙當世,他大起大落慣了,手下的兵馬將士對他來說都如錢鈔,拿著就是要消耗掉,消耗沒了再搶就是,不足掛齒,沒必要珍惜愛護。

三重同袍慘狀在前,說一千道一萬,楊成府都想不出自己在官軍如此猛烈的火力下還有什麼活著的可能。若非斜睨到在兩側不斷遊走巡視的那些凶神惡煞的監陣騎兵,他幾乎就想拉著楊招鳳,將當初五峪的事再演一遍。

可惜劉哲沒有給他過多胡思亂想的機會,第四重騎兵在他的軍令下,邁開了步子。第四重,由劉哲親自率領。他吸取了前幾次的教訓,發現官軍移動後,固定在地面的數十門虎蹲炮也拆了下來,所以趁著這個機會,指揮著眾騎向左偏移,不攻正面,而是側撲左路。這樣一來,就算官軍停下來重新架設虎蹲炮,他也可以憑藉左路官軍的遮蔽,逃過發散面極大的炮擊。

第四重騎兵越跑越快,風也遽然大刮起來。

迫近官軍,楊成府扯嗓大呼。大風橫吹,又是兩軍聲囂震天,楊招鳳等人根本聽不清他在吼什麼,只是見到他將馬一拐,再次調頭衝向敵陣,也是義無反顧地策馬跟隨。衝到一半,楊招鳳卻發現行進路線已變,照此下去,必然衝入官軍正面陣中。他自驚駭,但遙望偃伏馬背,縱馬急進的二哥,他並沒有半分動搖。

楊成府亂了。

本來劉哲的計劃,是全力猛擊官軍左路,促使官軍向左馳援,然後憑藉多年默契,高迎祥也一定會恰到好處地抓住機會,直撲官軍指揮中樞。如此一來,局面立刻就將扭轉。二人配合這麼多年,從未失誤,可楊成府忽然不知怎麼,帶了人分出去,徑直轉向了官軍中部,飛馳之間,騎兵們無暇辨認,很容易下意識跟著別人,楊成府這一拐,帶走的不止是他手下二百趙營人馬,被他帶偏的其他騎兵也是越來越多。

劉哲大驚失色,可是,眨眼間,大部隊中就分出一半的人馬跟在了趙營身後,單憑剩下不到千人,絕難撼動官軍左路。他又見楊成府似乎半點改變路線的想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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