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璇看了他片刻:“就這樣?”
晏遲左思右想,沒想出什麼其他辦法,只是目光清澈明淨地望著她,即便無珠淚盈目,長久凝視,也尤為動人。
殷璇覺得自己的心口不爭氣地跳了幾下,有怦然之感,但還是故作冷淡地道:“你這樣的人,死了也不冤枉。”
晏遲半晌未語,過了須臾,才低聲道:“受世事磨難之人,又何必反做他人的磨難?今日之事,臣會仔細調查,詳加探問,務必求一個水落石出、清清白白。倘若真是徐公子一手設計,那……”
“什麼?”殷璇盯著他逼問道。
“那九泉之下,也請他不要怪罪了。”
殷璇聽得一怔,甚有些沒想到:“你就這麼告訴孤?”
古今男子相爭,哪有跟女人商量的。全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孰黑孰白,全看做妻主的眼力。像晏遲一般,連報復都說得這麼平靜淡然的,古往今來都少有。
所謂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或許即是如此。
晏遲點了下頭,隨後又小聲補充道:“只是不願意殃及無辜,若是臣真的尋覓到證據,也會等孩子出世,再……”
他沒有再說後面的話,而是伸手開啟燈罩,拿挑燈芯的金絲剪親手剪短燈芯,隨後挑直。還未等火光明亮,便忽地被殷璇抓住了手腕。
“你真不適合這裡。”殷璇目光熠熠,“但孤想要你,強留你,不許你離開。”
燈火倏明,映出那雙形如桃花的雙眼,睫羽細密纖長,如墨一般,黛眉丹唇,從濃豔美麗中溢位一股天然貴氣,而骨相卻不同,從豔美之中帶出掌控天下的驕戾與煞氣。
這個不會體諒他人的帝王寸寸逼近,每一句都是說一不二的心意。
“站的地方越高,人的心就會越冷。孤已在萬人之上,在塵世權欲之巔,這裡太冷,孤要留住晏郎。”
晏遲被她猛地拉進了懷裡,輕鬆地橫抱而起,走到高樓最頂層的欄杆之處。下面便是一片梅園,覆蓋著一片白雪,皎月比清霜還冷。
晏遲緊緊地攥著她的衣角,覺得呼吸間都是凜冽之氣,他無可奈何,低聲勸道:“放我下來……”
“不。”殷璇回絕得乾淨利落,“不答應孤,孤就把你扔下去。”
這豈是請求,這根本是威脅、是命令。
還不待晏遲迴話,殷璇繼續數落道:“在宴席上,為什麼不看過來?那杯酒就那麼好喝?”
晏遲愣了一下,半天沒回過神兒來,這時才忽地想起對方是在說什麼,不知為何,他一邊覺得殷璇胡鬧,一邊又覺得風雖冷,人卻溫暖,若是隻此一瞬,亦足一生。
於是,女帝陛下聽到懷裡傳來一聲很輕的笑聲,那個正人君子的晏郎低聲道:“陛下……”
他明眸如星:“原來,你也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