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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朋友

要打下去的李三娘重新坐下，一張臉陰晴不定的看著張三妹，叫道：

“你起來。你是不是那個沒來了？”

張三妹愣了一下，一時沒聽懂李三娘的話。李三娘又道：

“怎麼這麼笨，我是問你這個月換洗沒有？”

張三妹才一下子想到是什麼，搖搖頭道：

“沒有，這個月還沒有。”

“起來。聞不得魚味道，就去你屋頭待著。”

李三娘叫道。張三妹一聽，這是不打了？別的也不想，趕緊起來就去另一間屋子裡，坐在床邊上，剛吐得有些厲害了，還覺得有些心翻一下。

張三妹不知道自己是懷孕了，但是李三娘看出來了，暫時倒是不打她了，但這大過年的，也不好去找餘么婆來給看看。倒沒想到，這個張家姑娘還真是好生養，聽說她兩個姐姐都好生養都生了兒的。

不管怎麼樣，真的是有了的話，等把年一過，初三過了就去找餘么婆看看。

這是新中國成立起來的第一個春節，這麼一個傳統的節日裡，各處的城鎮裡都還是掛上了紅燈籠，家家戶戶貼起了紅對聯。在快過年前的幾天裡，街上寫對聯的人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好多人家都是擠著上前去求得一副對聯。

李家沒有貼對聯，只在年前打掃了一下屋裡各處的蜘蛛網，李大林兩兄弟抽了一個半天，把屋前屋後的排水溝理了一下。張三妹和兩個小姑子就把床上的用品都洗了個遍。

把所有的準備事宜都做好了，就是為了過年能休息一天，那就是大年初一。

新年的第一天，大家都不會勞作。只管在這一天做點吃的。再兇的婆婆在這一天也不會打兒媳婦，就為了圖個吉利。

各家各戶的大人小孩子都聚到河邊碼頭來玩，小孩子們身上就揣著一些炒胡豆炒米花（用米來炒的，）就是孩子們的零食了。幾個大小不一的孩子你追我躲的，在站著的大人群裡竄來竄去。

張三妹也得了李三娘的首肯，和李大妹一起出了門。新年裡，也沒有別的衣服穿，就把出家那天穿了一次的那個紅衣服拿出來穿上。李大妹也是穿了一身平時不怎麼穿的半新舊的衣服。

李大妹平時待人要溫和些，倒是和李三娘不一樣，平時在家裡，她也是對張三妹也要善意一點。

李大妹這個年也是在家過的最後一個年了。過了年就要出嫁了，家裡給她訂的親在離這十幾裡遠的地方，那家人住在山上，聽說那裡的山高，都沒什麼田，倒是土多。

出來就碰到了黃二孃的女兒黃玉。黃玉本來就和李大妹倆人很好。看到了自然就一起去玩。

黃玉今天穿了件新衣服，說是現在最時興的面料了，叫畢卡機，摸上去光光滑滑的，看上去好像還有點點反光一樣，看著就是不一樣。

黃玉扯扯衣服道：

“我娘幫我裁的，我自己縫的，看看，這個袖子這裡，我怎麼都搞不好，還是我娘幫我整的。我自己搞得都是扯的。”

張三妹羨慕的看看道：

“會做衣服真好，我就不會。從小隻會做活去了，再說也沒有布給我做啊。”

李大妹也道：

“呵呵，我也沒穿過新的衣服，這身上這個，還是那個表姑回來看我爹時，把她女不穿了的帶回來的。我就不明白了。這好好的衣服，人家就說不好看了，不要了。”

黃玉道：

“你們那個在城裡的表姑？人家在城裡肯定和我們鄉下不一樣啊。大妹，原來不是說你那個表姑家想把你帶進城裡去嗎？”

張三妹是沒聽說過這些事，也轉頭看著大妹。大妹臉色一黑道：

“誰去？你想去？他們說的那個男的是個殘廢，在他們城裡找不著老婆，想到我們鄉下來找，還不是為了找個人去照顧那個人。而且聽說那個男的媽很兇。都罵走了兩個人了。”

黃玉是個心直口快的姑娘，順口就接道：

“那還能比你娘還兇？”

李大妹頓一下腳，瞪了黃玉一眼，黃玉後知後覺的笑道：

“啊哈，哈哈哈，不說不說了，不過你娘兇起來的時候真的兇。說真的，我們做姑娘的，都不想遇到這樣的婆婆，你想想，要是你嫁出去嫁給這樣的婆婆，你的日子會好過？”

李大妹這次沒再說什麼，只是沉默了，張三妹更是不能說什麼。輕輕的慢了三分，慢她們一步，走在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