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清面上帶著笑意率先收回視線，她就站在門口，一眼望去能全部看到她的孩子們，這一刻只覺得幸福無比，生活充滿了盼頭。

村裡李家，李大柱聽見動靜便從屋裡跑出來瞧，待看清楚後山穆家頭頂上空五顏六色的煙花時便咋呼起來。

邊喊邊跑回屋，“媳婦兒，媳婦兒快出來瞧，穆野他們放煙花了，可漂亮了！”

劉秀花剛坐炕上又扶著肚子起來了，讓李大柱攙著她出來瞧煙花。

不止李家，村中村民聽到這大動靜紛紛出門檢視，才安靜下來的村莊又開始熱鬧起來。

煙花賣得可不便宜，村裡很少會有人放煙花，一般都是在鎮上或是縣裡才有機會瞧見。

今日這一出熱鬧得很，增添了新年氣氛，村民們瞧著都高興。

宋家，冬日裡下過雪之後宋老太便又病了一遭，今日這頓年夜飯都是在床上吃的。

她躺在床上哎喲哎喲的叫喚，宋大山木著一張臉將她半抬起來靠在床頭，端著個大碗遞給她。

“娘，吃飯。”

宋老太扶著腦袋，不接碗筷嘴裡卻不依不饒道：“今日怎麼是你來，王氏呢？懶骨頭一把個吃白飯的玩意兒，叫她來給我餵飯！”

宋大山手一頓，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說道：“中午您把藥碗打翻，滾燙的藥汁淋了她一手，燙傷了喂不了飯。”

“我看您這會兒也還有力氣，自己吃著，一會兒我再來收碗筷。”

宋老太一口氣上來，怒罵道：“天殺的賤人慣會裝模作樣，一點湯藥能燙著她？她就是不想伺候我找的藉口，慣能將你給哄得團團轉。”

“我讓你把這賤人和兩個野種送走找趙金花要錢你偏不聽，就這麼喜歡替別人養婆娘孩子！”

“留著她仔細以後再給你戴幾頂綠帽子！”

宋大山面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但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下了。

他不想再聽這些話了，將碗筷塞到他娘手裡便轉身出去，任由宋老太在身後叫喚也充耳不聞。

一出屋子便聽見了天空中傳來聲響，快速走到院子裡便瞧見了後山方向天空之中綻放的絢麗煙花。

他抬頭愣愣的看著天上出神。

王翠兒正抱著小女兒，她和宋福宋貴聽見聲響也跟著出來看，卻小心翼翼地並沒有表現出絲毫興奮激動的神色。

宋大山沉默的看完，四周又恢復了平靜，他突然轉頭看向王翠兒，眼前的女人被磋磨得絲毫看不出以前的模樣。

這日子每天都過得雞飛狗跳，在家裡待著一刻也不能安生實在叫人煩心，他太累了。

王翠兒小心翼翼道：“吃…吃飯了。”

宋大山沒說話，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才終於開口：“你現在依舊想離開吧？還在期盼著趙金虎能帶著銀子來將你們母子三人都帶走。”

王翠兒一頓，宋大山連著幾個月除非必要幾乎都不同她開口說話，也不准她出門，今日在這除夕夜竟問出了這麼個問題。

她不敢看宋大山的神情，將兩個兒子拉到自己身後。

她囁喏著，“大山，是我對不起你，我當初也是沒辦法了，你恨我便打我罵我孩子是無辜的。”

宋大山深吸一口氣，“當初沒辦法那後來呢？揹著我繼續同趙金虎攪和在一處。”

“我有時候想起來是真恨不得掐死你算了，可隨後我又想明白了，我同你又有什麼區別。”

宋大山自嘲道：“我甚至比你還要更加可惡更加喪良心，如今這一切不過是我自作自受罷了。”

“我想通了，如今也只問你一句話，你想留下還是離開？”

王翠兒猛地抬頭看向宋大山，在確認他說的話，“你願意放我走？”

宋大山瞬間就明白了，胸口悶疼得難受。

王翠兒怕是還不知道趙金虎已經消失的訊息，也罷，她自己做的選擇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明日我便去找村長討休書，你…你便帶著你的兩個兒子走吧，女兒我會自己撫養。”說完宋大山再不看她一眼抬腳進了堂屋。

王翠兒只覺得方才看到的煙花此刻又在她腦中炸開了，噼裡啪啦的震得她腦子一片混亂。

沒一會兒滾燙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宋老太的屋子裡又傳出來咒罵聲，王翠兒的思緒瞬間回籠，她方才竟有一瞬間有過猶豫。

宋老太的咒罵聲讓她想起了這些日子母子三人受到的磋磨，事已至此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