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婦加快步伐走在前面領路。

吳老七抗著棺材跟著後面。

路上的人看見了紛紛躲開，有的還朝地上吐吐沫，低聲說晦氣。

這些吳七都已經習慣了，視若無睹。只是低著頭跟著。

當然，也有人用同情的目光望著他們的，不過主要是望那可憐的小媳婦。

終於，到了地，是一個簡陋的小房子，沒有院子，門上挑著一個白紙糊的紙燈籠和一個白紙招魂幡。大門緊閉著，旁邊站著幾個老太太，攏著手瞧著，看見小媳婦帶著一個扛棺材的夥計來，有些意外，低聲議論著，卻不過來幫忙。

小媳婦也彷彿沒有看見他們似的，掏出鑰匙，開啟門，進了屋子。

吳老七將小棺材從肩膀上取下來，抱在懷裡，跟著進了屋子。

屋子就兩間套間，外間是廚房，土灶清冷，沒有生火，一個土碗放在灶臺上，裡面還有半碗糙米飯，卻沒有菜，筷子掉在了地上。灶臺邊，胡亂放著一小堆柴火。

吳老七轉頭望那小媳婦，見她已經進了裡屋，便也跟著進去。

剛進裡屋，他便聞到一股濃烈的屍臭，吳老七送棺材的時候，也經常幫仵作替人家收斂屍首，順便賺一點洗手錢。

所以，他對這種味道很熟悉，知道這樣的屍首，至少是停了五天以上了。

低頭一看，只見地上鋪著一張草蓆，席子上，躺著一具嬰兒的屍體，用一付白布蓋著。散發著濃烈燻人的屍臭。

不由心生同情，望向那小媳婦，心想，可憐她這個孤苦伶仃的弱女子，丈夫不在家，鄰居不幫忙，只能用瘦弱的肩膀獨自承擔嗓喪子之痛。

小媳婦在屍體旁跪下，哆嗦著手，輕輕揭開那白布，露出下面的男嬰的屍體。

柔聲道：“我的兒，娘給你把棺材買來了。”

吳老七一眼看去，不由打了一個突。

只見那嬰兒整個臉都腫脹得像打了氣似的，而且還佈滿了綠色的屍水，看上去當真是觸目驚心。

吳老七看見那小媳婦有些恍惚，忙低聲道：“夫人，讓我把小少爺收斂了吧。”

小媳婦彷彿沒有聽見，她摸了摸孩子的臉，站了起來，轉身走到一個陳舊的櫃子前，開啟，取出一套小衣服，蹲下身，開始給小孩換衣服。

吳老七忙道：“這些事情讓我來吧！”

小媳婦還是沒有聽見似的，繼續給孩子換衣服。

吳老七便在另一邊蹲下，伸手要幫忙。

小媳婦卻突然發怒，尖聲道：“你幹什麼，讓開！不準碰我兒子！”

吳七嚇了一跳，趕緊站了起來，看著她，心想這女人怎麼不識好人心啊。

幫她忙，還要生氣。

好吧，看來這洗手錢是掙不到的了。

他退到一邊，瞧著那女子給小孩換衣服。

又復感嘆，這女人可真是奇怪，求你的時候好言好語，可憐巴巴，不用你了，冷鼻子冷眼的，真讓人受不了。

小媳婦換得很慢，好象是生怕弄痛了那屍體似的。

換好衣服，整整用了差不不多半個時辰。

吳老七也只好耐著姓子等著。

他現在已經無心欣賞這女子了，因為旁邊就是女子死去的孩子，當著這孩子的面，用那銀邪的眼神瞧他的母親，弄不好這小鬼給自己上身了或者怎麼樣，那才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呢！

所以，他只是望著旁邊的地上，等著她換好衣服，然後入殮，釘上棺材釘，就可以走了。

當然，有的家屬會要求幫忙把棺材扛到墓地安葬。那又可以賺一筆入土費。

但是看樣子，這婦人可能不打算這樣做，因為她男子在外面沒有回來，可能要等他回來看過孩子之後，再安葬了。

吳老七腦袋裡胡思亂想著，終於等到小媳婦把孩子衣服換好了，吳老七趕緊上前，彎腰道：“我把孩子放進棺材去吧。”

這一次，有了前車之鑑，他不敢再冒然觸碰那嬰兒的屍體。

果然，那小媳婦還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甚至彷彿他不存在。她先起身，從櫃子裡取了一床小被子，仔細鋪在小棺材底部，然後才小心翼翼把孩子抱了起來，放進了棺材裡，又從床頭那來一個小撥郎鼓，應該是以前那孩子的玩具，放在了孩子小腦袋旁邊。附身親了親孩子的臉，抬起頭，對吳老七道：“蓋棺吧！”

吳老七看見了小媳婦嘴唇上粘附的孩子腐爛的臉上的少許綠色的屍水，感到後背一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