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你可知罪？”江平道。

“小人知罪，不該拐走曲藝，不該折騰她。”

“大膽兇犯，如何殺了戚氏，從實招來！”江平陡然提高嗓門，急轉直下不繞彎子。

李四嚇得魂飛魄散，兩腿篩糠，這可要認真琢磨，如果說走了嘴，腦袋就要搬家，殺人償命千古一理。他努力使自己鎮靜。

“大人，小人怎會殺戚氏？我與她往日無仇今日無怨，請大人明鑑……小人沒殺人。”

“李四，這把刀你可認得？”江平讓王向澤將那把殺豬刀拿到他面前。這刀上有個“李”字，剛從他家搜來。

李四掃了一眼殺豬刀，想說不認識，可刀上分明有個“李”字，膽顫心驚地說：“這刀確是小人之物，但怎可證明小人殺了戚氏？”

“本官問你，為何將刀藏在灶臺之下？”

“這……小人惟恐丟失，所以……”

“放肆！”江平猛拍驚堂木，“李四，你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招是不招？！”

“小人真沒有殺戚氏，戚氏是鄒清明殺的，他帶了曲藝歸來，戚氏不願容納，夫妻失和，頓生邪念，因此殺了戚氏……請大人詳察。”

“重杖五十！”江平大怒，見他還是不認，便要準備讓衙役用刑。

衙役發起狠來，掄圓了胳膊闢哩叭啦拍地打板子，李四咬牙切齒挺住，守口如瓶，不肯招認。又捱了一頓夾棍，還是不吭聲。

“火蛇伺候！”江平大喝一聲。

鐵皮製作的火蛇，在爐子裡燒得紅彤彤的纏在腰上，那滋味可想而知，再強悍的歹徒兇犯也挺不住而從實招來。江平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此酷刑，這李四著實是太過頑劣。

“小人願招……願招……”此時此刻李四想開了，反正是一死，不如來個痛快。

李四招認道：他受皮安龍的指派去殺鄒清明……鄒清明的銀子、曲藝……還有曲藝的珠寶令皮老闆心動，讓李四殺了鄒清明，吞下銀子珠寶……這一切都是皮安龍出的壞主意。

李四原在皮安龍手下當打手，因見皮老闆的三夫人貌美，勾搭成奸，後被皮安龍發覺，要告官究辦。李四再三求饒，皮老闆以他打架鬥毆為由，將他辭掉……因為李四會些武功，皮安龍又不時啟用他。

鄒清明從西蜀歸來，將銀兩、曲藝寄存皮宅那日，正好李四在皮家。鄒清明走後，皮安龍即與李四密謀，趁鄒清明回鄉之際，半途將他殺害……神不知鬼不覺，女人銀錢就都到手了。

鄒清明前腳走，李四便後腳跟。本來鄒清明該死在荒山野嶺，可他吉人天相，出城之後，便與幾位商客同行，李四難以下手，疾步先行潛入鄒清明家……李四躲在暗處偷聽夫妻說話，聽戚氏讓鄒清明洗浴，便潛入浴室……

鄉間自古儉省，洗浴從不點燈。李四聽見洗浴之聲，便從暗處竄出，持刀扎殺，倉皇而去，他怎麼也沒想到殺死的竟是戚氏……

殺人之後李四便回家藏刀，又去皮宅索要報償。皮安龍有言在先，若殺了鄒清明，分銀三百兩與李四，可事成之後皮安龍又出爾反爾。

皮安龍也沒想到李四誤將戚氏殺死，後來鄒清明進了大獄，皮安龍才知是妻代夫亡，不過也只能將錯就錯，鄒清明的岳父大舅子咬定他殺了戚氏，橫豎也得挨一刀。皮安龍不給李四分文，只得將蹂躪過的曲藝賞給他，聊作報償。

李四敢怒而不敢言。因他與皮老闆的三夫人勾奸之事，皮安龍沒有怎麼計較。曲藝到手卻不順心遂意，因懲罰曲藝而與江平他們遭遇。

江平開始並未懷疑李四，後來才引起了他的反思。一是皮安龍賊喊捉賊；二是查得李四與皮安龍藕斷絲連，明來暗往；三是武巖失田，曾僱用李四為殺手。

另外，李四在得意之時道出了他與皮家三夫人的暖昧關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被曲藝記在心裡，形成文字，呈與江平。江平綜合分析，認定兇手是李四。不過這李四乃刁頑兇悍之徒，若無絕對把握，難以招認，於是設計引供。

江平將李四、皮安龍置於空堂之上，讓一個衙役先藏於堂角櫃中，將二犯對話，筆錄下來，據此審訊，快刀斬亂麻。

李四招認畫押，皮安龍還以為李四鐵板一塊固若金湯。當江平唸了李四口供，皮安龍有如五雷擊頂，情知不妙，僅僅捱了三十大板就招認了全部犯罪事實。

這樁命案錯綜複雜，曲折離奇，涉及到鄒清明、戚東勝、屠戶吳觥、農戶武巖、李四、皮安龍等十餘人。

戚東勝好吃懶做，橫行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