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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舊苑且訴曲折情

你可知與我斗酒的是什麼人?”

“鳳翔山莊舒莊主。”她語氣依然很溫柔,“你與他斗酒,逼得人家拿了你的書信來找我,這酒也不知是你贏了還是他贏了。”

朱燁卻不想管這斗酒的事了,望著她,眼光痴然,“那些書信你看了麼?”

“看了。”

“小蘘。”他叫著她小名,比她說話還溫柔,半晌又叫一句,慢慢說道:“你進庵裡時,我在庵外求了幾天幾夜,這些年我也去過幾次無情庵,你不肯見我,我就在庵外與你說話,這些年我想你了,也在紙上給你寫信,這些書信我從不曾給你,只因這紙上的話也是我在庵外與你說的話,我在庵外多少回,說盡多少話,也不見你出來,為何這紙上的陳腔濫調反倒讓你動了心?”

善如別開臉,卻不去答他這句話。

朱燁等了半晌,才嘆了聲,道:“舒月嵐是春華樓妓女所生,他幼時在妓樓賣唱,母死後才被領回了鳳翔山莊,這事你應當聽說過。他當了鳳翔莊主後,這妓樓被他買下了,謝明珠名傾兩京,卻是他春華樓的花魁,她陪不陪我喝酒也罷了,自陪她主子幾杯酒,我有哪門子醋好吃的?”

善如回過臉有點驚訝,“那你和他鬥什麼酒?”

朱燁神色猶豫,似是不知該不該說,善如道:“王爺為難就別說了,我也不是吃你這醋。”

朱燁心頭一顫,再不顧其它,道:“小蘘,六皇弟把手伸到江南來了,我是想避都避不開。”

善如自幼與皇家親近,自知他母妃生前極受聖上寵愛,幾個皇子中對這個四皇子也最是疼愛,他母妃死得早外戚凋零,那年她入了無情庵,聖上也將他放逐南京城,他在這裡安享富貴,她在庵裡卻不知朝堂中事,不想他遠離了朝堂,卻還受忌於兄弟,只是這事與他斗酒有何相干?

朱燁知她不解,便道:“我在南京這幾年,諸事不理,閒淡過日,卻也聽聞皇城裡幾個兄弟明爭暗鬥,朝堂時有紛爭,我本無意捲入,前幾日忽聽……聽得戶部遣來了兩個主事,明著查核南直的糧稅,暗裡卻奉著六皇弟的差命,似要與鳳翔山莊圖謀什麼。世上沒有不透牆的風,六皇弟密遣使官來南京也不是第一遭了,他府上自有幕官差使,卻拿朝廷命官謀私,我不知萬事任風過,既知了,又豈能放任他與舒月嵐勾結,背地裡在這南京城中興風作浪!”

善如也疑那位六皇子所謀不小,又知六殿為人狹量,西宮倚勢陰刻,倒先擔憂起來,言不由衷地道:“六殿下不是來招惹你,你又何苦招惹他!”

朱燁苦笑一下,“他與太子爭權,與兄弟爭寵,如此所為,焉知與我無涉?若睜眼不管,只恐臨難時尚不知何由來!我無心腹謀算,這事捕風捉影又無憑據,只好胡亂使這麼一個計策。果然那倆部官來了南京,不拜我這個王爺,也不曾去見天弈,南京部院府道一個都不曾會,徑直奔鳳翔山莊去了。昨日下了山莊,聽聞也只是去部院和官衙應付了差事,還沒等我拿來問話,竟連夜匆忙回返京師了,可見決是為他舒月嵐而來!”他頓了頓,“小蘘,我拿謝明珠作由頭逼舒月嵐斗酒,不過是想羞辱他。他自幼在秦淮河賣唱,這河上歌伎不啻他同類,我若要殺她們,舒月嵐卻得救她們。我不過讓他喝幾杯酒當眾出醜,沒讓他唱曲已是抬舉他了!”

善如怔了怔,卻道:“王爺如此做,豈不逼得他投向了六殿下麼?”

“他與我們本不是同路人,前幾年他在武魁會上把你爹打得臥床不起,只為你,我也饒不得他。只是這斗酒的事一鬧,滿城皆知,六皇弟再與他有什麼圖謀,難保不疑他與我有故,會有二心。”

善如想不到還有這些緣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朱燁又道:“我卻想不到他會偷了我書信去見你,這廝拿你挾制我,小蘘聰慧,因何卻往這陷阱裡跳?我千盼萬盼盼不得你出庵來,哪料到你卻被人騙了出來。”

“這也算不得是騙。”善如望著他,半晌才淡淡笑道。她揀了些糕餅給他,重新倒了水煮上他帶來的毛尖,才從箱裡取出裝了文書的錦盒遞與他,道,“王爺的書信我只看了封字,裡頭寫了什麼陳腔濫調我卻不知。”說著一笑。

朱燁開啟錦盒,吃了一驚:“怎會是這些?”抬眼卻見她雙眼含笑,促狹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這模樣再熟悉不過,卻是被她捉弄了。他定定神,說道:“前晚我明明查過,失竊的都是我寫與你的書信,這些文書如何也到了你手裡?”

“昨夜裡不知何人偷偷放於我妝臺,我怕是要緊東西,趕緊拿來送還給你了。”

“又是舒月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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