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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故城舊人(07)

是消防官兵的工作?”

“情況緊急,我正好在,救人要緊——也是有把握,我們平常練過,不然我不敢貿然上去。”

林媚點頭,手心裡有汗,黏膩溼滑,她忍不住在袖子上蹭了蹭。

陸青崖看她一眼,笑問:“怕了?”

林媚不說話。

方才那刻,她陡然意識到,“八年”真不是一個輕飄飄的詞,它意味著空白,意味著陸青崖有一部分的人生,於她而言已是永遠的不可知。

兩個人上了車,陸青崖開啟車窗,點燃一支菸,慢慢地抽,等前面的路疏通。

他手臂搭在車窗上,目視前方,“……沒多大事,十八層樓也就60多米,我們1000米的塔橋都降過,這都是小意思。”

林媚聲音很輕地“嗯”了一聲。

前面的車漸漸地動了,陸青崖發動車子。

在過紅綠燈的時候,他聲音平淡地又說了一句,“……不是沒遇到過危險,以後也不能保證。但那時候,人思考不了那麼多。”

八年間,他送過很多人,有一些是真的離開,再不回來。

但倘若還有一絲希望,就還想活下去,還想回來。

還有執念未平。

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光影一明一滅,夜色澄澈,這是西南高原上的夜裡。

林媚看著陸青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著空調的出風口,心裡有一個衝動,想把什麼都告訴他。

然而轉念之間,更多的憂慮、考量又佔據了高地,她手指一頓,輕笑了一聲,說出來的是一句無關緊要的玩笑,“你不會的,禍害遺千年。”

陸青崖笑了聲。

吃飯的地方人聲鼎沸。

林媚如願以償地吃上了暌違兩年的土豆燒雞,高興得不行,多添了半碗米飯。

陸青崖倒是胃口一般,半成飽就放了筷子,看著她吃。

以前也是這樣,她吃東西斯文,細嚼慢嚥,好東西總要留到最後。

他時常逗她,把她剩著沒動的鴿子蛋、剝了半碗的蝦仁搶過去吃掉,故意惹她生氣,看她氣鼓鼓地讓他賠,他就很沒正形地湊過去說,東西反正是沒了,人有一個,要嗎?

吃過飯,陸青崖送林媚回酒店。她住的四星級,克瑞斯公司幫她訂的,只訂到了今晚。

到酒店停車場,陸青崖說:“你可以去我那兒住,我回營房的宿舍睡——我不在,也怕沈銳一人管不過來。”他們中隊是隊長責任制的。

停車場四下空曠,頂上一盞一盞的燈,光瞧著沒什麼溫度。

林媚“嗯”了聲,沒下車。

經過這兩天,林媚心裡已經清楚了,陸青崖的情況絕對不嚴重,把她留下來,無非是想把過去的結解一解。

她還愛著他。

年少太過熱烈,以至失去以後,再也愛不上別人。

她不需要愛情,除非愛情跟陸青崖有關。

過往陳在酒罈裡,深埋地底,天長日久。揭了封泥,陳年烈酒的味道,遠比當年的新釀更加嗆人。

自和陸青崖重逢起,她未嘗沒動過回頭的念頭。

可回頭的路在哪裡?

那是曠日持久的八年,是孩子的尿片和奶嘴,是牙牙學語到蹣跚學路,是產後憂鬱症,是父母做出的妥協和犧牲,是她已經走了過來,卻不敢回顧的日日夜夜。

不是一句“我們和好吧”,就能輕易抹消掉的。

和恨無關,只是她“不敢”了。

林媚轉頭去看他,“我出來得太久了。”

言下之意。

有別的車開進來,近光燈晃過,車廂裡明瞭又暗。

陸青崖一頓,“再留兩天。”

林媚搖了搖頭,笑意很淡,“真要回去了,言謹挺想我的。我答應了暑假帶他去香港迪士尼樂園玩,不好食言。”

漫長的沉默。

陸青崖把煙摸下來,點燃了一支,瞧著那灰色的煙霧升上去,緩緩地四散開去。

手機突然響起來。

是陸青崖的,兩人都被這聲音驚得回過神。

林媚忽地解了安全帶,將包一提,“咔噠”開啟車門,“你接電話吧,我先上去了。”

身影鑽出去,飛快往電梯那兒走去。

電話是沈銳打來的,陸青崖瞧著林媚的背影,按了接聽。

沈銳聲音急促:“三山區看守所兩名在押已決重刑犯,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