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行止也沒閒著，跟著陳氏一起進了廚房幫著燒火打下手，雖然陳氏一再拒絕他進廚房，但這個兒子哪裡都好，就是有一點像極了他父親。

那就是執拗，凡是自己認定的，想要去做的，無論誰來勸說都行不通。

所以陳氏也就由著他幫忙燒火了，平日裡陳氏自己一個人在家都是野菜就著糙米飯隨便對付一下，有時候甚至連糙米飯都不煮，直接蒸幾個紅薯或者芋頭吃。

但今天兒子回來了，為了讓兒子吃得好一些，特意煮了家裡的白米飯，炒了一盤素菜外加一個煎蛋。

呂行止原本說隨意蒸幾個紅薯或者芋頭墊墊肚子就行，但怕陳氏不高興，便由著她去了。

這樣拮据的日子，等以後他努努力考上秀才或許能改善一些。

那時有了秀才名頭，他可以邊教書邊準備考試，這樣家裡也有了一筆固定進項，總好過現在一點一點給人抄書的收入要可觀一些。

陳氏將飯菜弄好後，端到了堂屋裡的飯桌上，呂行止就坐在桌前一邊吃飯一邊聽陳氏跟他講最近村裡發生的一些事。

每次他回家，陳氏都喜歡跟他說村裡發生的一些事，講得都是一些有趣；那些齟齬的事並不會提起，怕汙了他讀書人的耳朵。

這次也不例外，從平日裡她在家幹了些什麼，新繡了什麼花樣子，地裡新種了什麼菜苗子；說到村子裡哪家誰病了，去世了，結親了。

“蘇家那個小丫頭，之前村裡好多人說救不活了，一連燒了好幾天，到最後藥都灌不進去了。

大夫都說可以準備準備了，沒想到第二天那丫頭突然清醒了，燒也退下去了；李氏還給她餵了一碗粥，吃過後人就能下床活動了，還真是神奇。

而且她這一病，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以前性子十分膽小怯弱；但我今天去鎮上的時候，她也跟著蘇老頭一起，雖然也不怎麼開口說話，但膽子看著大了許多。

到了鎮上後，因為我跟他們外祖孫兩人同路，她還主動問了我一些話呢！

你說這人生了一場大病後，真的會改變性子嗎？”

會不會的，呂行止不好說，但陳氏嘴裡的那個蘇家小丫頭，他以前倒是見過一次。

那時候小丫頭剛被蘇老頭從她父親家接過來，村子裡的人那會兒因為秋收過了，都坐在村子裡的大樹下乘涼。

當時呂父還沒生病，母親也不用整日裡忙著如果賺取家用，便帶著他一塊跟村子裡的人在樹下納涼聊天。

那天他們坐在樹下，呂行止照常跟著一群小夥伴在樹下玩遊戲，幾個婦人就坐著聊天納鞋底。

剛巧碰到蘇老頭跟蘇家的幾個族親帶著蘇家小丫頭回來，路過他們的時候，呂行止看了一眼那個小丫頭。

可能是因為在爹那邊的族親裡過了一段很不好的日子，導致那時候的蘇小荷整個人瘦瘦小小膚色蠟黃，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活像他以前看到過的流浪兒。

等蘇老頭帶著蘇小荷回家後，樹下那些納涼又比較好事的婦人紛紛朝著蘇家那幾個跟著一起過去的族親打聽起了當時的情景。

陳氏不是很喜歡八卦這些事情，對別人家的隱私也沒有任何窺探的興趣，加上也快到呂父回家的時間，便帶著呂行止回去了。

所以當時那些婦人打聽到什麼，呂行止跟陳氏便不得而知了；只知曉後來村子裡的人提起蘇家小丫頭的時候，無一不都是帶著同情的語氣，說她還那麼小同時失去了爹孃，連帶著爹那邊的族親都不願收留她。

以至於村子裡的人只要看到蘇小荷就帶著同情的目光看著她，時不時還要替她惋惜幾句，可不知道的是他們自己看起來是善意的行為會對一個小孩子產生多大的心理陰影。

一道傷疤反覆被人撕開，扯得鮮血淋漓，又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可他們都意識不到，只覺得自己是在關心一個沒爹沒孃的孩子。

等長大後，呂行止經歷了呂父的事情後，也終於體會到了那時候蘇小荷的心情；那些人自以為的善意，有時候也會化身為一把匕首，反覆割著你的傷口。

現在聽陳氏再提起蘇小荷的時候，話語中都是她的轉變，呂行止覺得可能這是大病一場後終於想通了吧？

畢竟人不能總活在過去裡，想開了也好，畢竟現在蘇家這一家子老小日子也是要過下去的。

陳氏說完蘇家的事，話題一轉又問起了呂行止在學堂裡發生的事，呂行止放下筷子隨便挑了幾件學堂裡的趣事講給陳氏聽。

對於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