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莫辭的身份暴露，楊上將在通知寧晏來中控室的時候並沒有提到具體的內容。

所以寧晏在到中控室之後，才知道是莫辭精神海崩潰了。

言四面色沉沉地站在莫辭一側，木著臉一言不發，臉上也不再有那些或輕佻或危險或溫水藏冰的笑意。

如果言大哥站在這裡，就知道自家弟弟此時已經緊張擔憂到了極點。

莫辭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忽略緊蹙的眉頭，躺在床上安靜得像個死蟲。

並且，如果得不到及時的處理，很快就會變成真正的死蟲。

正兒八經是處於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微死，大概死了百分之七十吧。

前幾天在中心星的時候，莫辭還從他手裡搶了葉叔做的糕點去吃，一邊吃著還不忘砸吧砸吧嘴說他小氣，控訴他就捨得給這一丁點，幾天不見，就把自己整得跟具屍體一樣了？

寧晏在見到這個姑且稱得上是自己的老師的蟲變成現在這個沒有生氣的樣子，心尖湧上一股熟悉的感覺，大腦也有些暈眩。

像極了親手將匕首推進同僚皮肉中那時候的感覺。

他搖搖頭，熟練地從翻湧而來的兇惡巨浪中把情緒的小船拉扯出來，順利維持了慣有的清醒理智。

隨後開口詢問：“這是怎麼了？”

語氣冷靜到甚至有些冷漠。

言四和楊上將並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只是對寧晏說道：“如你所見，他精神力崩潰了。”

姜選默不作聲地走到寧晏身邊，伸手握上寧晏涼涼的指尖。

暖意從指尖傳遞到心窩，寧晏心裡的陰鬱瞬間被驅散了不少。

“我能做什麼？”寧晏問。

他不是傻的，戰事這麼緊張，楊上將他們不會閒得特地把他和姜選都叫回來搞什麼死亡送別的儀式。

這個節骨眼讓他過來，肯定是需要讓他做些什麼事情。

言四直言道：“需要你的資訊素安撫。”

雄蟲對雌蟲的資訊素安撫不止有過界的方法，也有普通的安撫方式，只是後者的安撫效果比起前者要差不少，對莫辭現在的情況來說，只能說聊勝於無。

言四也知道寧晏不會用前者的方式對莫辭進行安撫，於是繼續開口：

“或者你把血液提供給我也可以，這樣的話資訊素不會外洩，也不需要我們迴避，如果出現些什麼意外情況的話可以及時得到處理。”

“好。”沒有浪費時間，寧晏回答得乾脆利落，甚至果斷到讓言四和楊上將愣了一下。

沒什麼好猶豫的，莫辭可是他的老師，學生為老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是應該的嗎？

而且他原本也已經答應了莫辭要為他們提供血液的請求。

言四看向寧晏，難得好心地出言提醒：“他的精神海狀態太差了，而且被別的雄蟲標記過，資訊素藥劑的效果會打折扣，可能要抽很多血。”

“你不會給我抽乾吧？那我可就要考慮一下了。”

“不至於，大概五百毫升。”言四說出一個數字之後，就等著在寧晏臉上尋找猶豫後悔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會有雄蟲能夠輕而易舉接受自己一次性被抽血五百毫升的，他們認為這是對自己身體巨大的損傷雖然資料證明放這點血對雄蟲並沒有什麼影響，但雄蟲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

就連有些罪大惡極的雄蟲被迫到軍隊服刑抽血的時候，一次頂多也才五十一百毫升的抽血量。

果然，寧晏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

言四見狀，迅速在心裡盤算出一連串強迫寧晏同意的方法，卻不等他繼續開口，就聽寧晏不可思議道：

“五百？這才多少？你那表情凝重得我還以為要一命換一命呢。”

“你同意了？這可是五百毫升。”言四甚至懷疑是寧晏沒聽清楚他的話，再次提醒了一遍。

“我知道，你趕緊抽就是了。”區區五百，前世他去獻個血都得四百呢。

見言四動作頓住，寧晏皺眉催促：“發什麼愣？時間緊張，快動起來啊，提取資訊素製成藥劑也需要點時間呢。”

言四動作飛快地取出工具開始操作，心想，不枉莫辭對這個雄蟲的訓練內容費心費力，看來還是挺值的嘛，寧晏是個難得有良心的雄蟲。

一切處理完之後，只剩下等待。

十分鐘，半小時，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過去了，莫辭依然沒動靜，房間裡的氣氛也越來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