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晏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作。
......他心下微微顫抖,沉默著不知該作何反應。
大腦中閃過一些被他強行封存的記憶,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啊......”
“那他......為什麼還要讀軍校呢?”
“難道父子都要死在戰場上才夠嗎?”
寧晏沒有抬頭,神情留在陰影裡,沒蟲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為了繼承他父親的遺志吧?他雌父死在異族手裡,哪怕是為了復仇他也要繼續他雌父的事業?”雌蟲猜測道。
而後語氣頓頓,又堅定地說道:“總有一天,我們會把侵入蟲族的異族全都殺絕,避免有更多的蟲死在他們手裡。”
“......那他其餘的家人呢?”寧晏語氣複雜:“他們也支援嗎?他考慮過他們嗎?”
“他決意如此,他家人並沒有阻攔。”
......寧晏彷彿看到了平行時空的另一個自己。
自己在父親去世後,非要讀軍校走父親的老路時,也像他這樣擁有慷慨激昂的想法嗎?
大概是吧。
他其實沒有後悔,只是此時,自來到蟲族之後一直壓抑著的對爺爺和弟弟的愧疚與思念,在這一刻鋪天蓋地湧來。
寧晏沒再說話,但雌蟲卻覺得他的心情不像剛才那麼好了,想來是在唏噓回帖的這個雌蟲的遭遇。
“謝謝你的幫忙,我已經用好了,光腦還給你。”寧晏沒了再看下去的心情。
寧晏回到姜選身邊之後,姜選立馬就察覺到寧晏的情緒不太對。
雖然表情依然輕鬆,但眼睛已經快哭出來了。
走的時候興致盎然的,回來的時候整個蟲都低落了。
不同於光腦被限制使用時間時的那種玩笑式的低落。
非要說的話,現在的寧晏就像是剛從戰場回來的雌蟲,孤身一蟲回來,和他並肩作戰的戰友卻永遠留在戰場上那樣。
寧晏努力地想要維持平日沒心沒肺的笑鬧模樣。
既然他不想讓蟲知道,姜選就沒有拆穿他,也沒有詢問他和雌蟲聊了些什麼,只是說:
“我們繼續往紀念碑的方向走吧。”
“好。”
二蟲走著走著,寧晏突然說道:
“姜選,晚上我們去看星星吧。”
姜選不知道他為什麼提出這樣的要求,但也沒有拒絕。
“好,你想去哪兒看?”
“哪兒都行,有星星就行。”
“......”
二蟲的聲音逐漸消失在風裡,身影也漸漸走遠。
紀念碑離得並不遠,越靠近那裡,就越能感受到肅穆的氛圍。
碑身方正高大,密密麻麻的黑底燙金字彷彿落在碑上的星光。
一側刻畫著戰爭場景的浮雕,出乎意料的是,浮雕是真實的雕刻,而非全息影像。
或許帝國也覺得,對於這樣莊重的事情,應該用更加古樸的方式。
每一點星光,都代表著一個保家衛國的軍雌的隕落。
然而其上星光密佈,像是銀河自天宣洩流入地下。
第一次見紀念碑的蟲,無一不被震撼。
寧晏平日再吊兒郎當,在這副場景面前也不由靜下心來。
這也......太像了。
他一字一句按著上面的碑文念道:
“星紀1090年以來,在對抗外族侵略和抵抗異族戰爭中犧牲的蟲族英雄永安此冢。”
鄭重的話語似乎與遠方傳來的聲音重合。
......三十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寧晏收斂心神,帶著敬意瞻仰這座高大的紀念碑,彷彿在透過它懷念別的什麼。
寧晏的人生信條就是,不要糾結註定無法成功的事情。
往事不可追。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努力剋制不去想之前的事。
但就在這個時刻,就讓他短暫地被困住一下吧......
在姜選的眼裡,寧晏此刻似乎突然變了一個蟲。
像是漂泊無依的浮萍找到了居所,又像是自由不羈的旅人被鎖鏈捆綁寸步不能行。
幸好這種狀態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姜選壓下探究的心思裝作沒發現寧晏的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