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朗開著車回到了兒時居住的地方。他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將大門開啟,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因為有一年多的時光這裡都沒有人居住過,所以大廳的桌椅和地面上都佈滿了灰塵。
1年前,沈清朗得知母親病重,就立刻辭了在英國的工作,趕回來陪母親去省城的大醫院看病。
他們找過許多專家診斷,最後卻被告知是宮頸癌晚期,而且存在擴散現象。在最後的那段時光,母親抓住他的手,請求回家療養,她已經不想再繼續留在醫院化療了。
沈清朗的母親覺得自己已經是將死之人,化療也只是拖延死亡時間,並不能讓自己完全治癒。所以,她不想再繼續拖累自己的兒子。
當時的沈清朗,一言不發地注視著自己的母親,放棄治療也是需要勇氣的。他實在是害怕失去唯一在乎他的親人。
沈清朗走到廚房,找到一塊乾淨抹布。他開啟水龍頭,將抹布浸潤擰乾之後,就回到大廳開始擦拭桌椅上的灰塵。
打掃了將近一刻鐘,沈清朗才停下手腳,安靜地坐在木製沙發上。十多年過去了,這裡一點變化都沒有。他本來以為自己去了英國就能減輕母親的經濟負擔,卻沒想到母親的日子並沒有絲毫好轉。
沈清朗記得自己的父親每個月都會給母親打一筆贍養費的,可是那筆錢,他的母親一分錢都沒有動,全都替他存了下來。
一位鄰居大媽瞧見沈清朗家的房門是敞著的,擔心是遭了賊。於是,走進屋檢視情況。
“小朗?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鄰居大媽詫異地看著他,還以為他已經去了英國。
“有點想家了。”沈清朗的笑容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小朗啊,你既然來了,就去你媽墳頭上個香吧。”鄰居大媽建議道,“你大老遠跑回來一趟也挺不容易的。”
沈清朗的雙手緊緊握拳,手心已經出汗了。他嘗試著平復自己的心情,儘量語氣平和地說道:“我一會兒就去。”
“你走的時候記得鎖好門!最近咱們小區鬧賊,有好幾戶人家被偷了現金和珠寶,有的趁著家中沒人,連空調和電視機都拖走了。”鄰居大媽好心提醒道。
“謝謝阿姨。”沈清朗小聲說道。
“鄰里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鄰居大媽朝他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送母親下葬之後,沈清朗就再也沒有去母親墳頭祭拜過了。至今,他還不願意承認母親已經病逝的事實。
沈清朗來到母親的房間,掀開掩蓋在床上擋灰的白布,拿起母親的枕頭準備帶走。她的母親認床,在醫院住院的那段時間幾乎徹夜難眠。
沈清朗緊緊地抓住枕頭,將枕頭抱入懷中,倚靠著床邊,失力地癱坐在地面上,突然情緒失控地大哭了起來。
從他回國帶母親去省城治病,再到母親病逝下葬,這期間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鄰居們還在背後議論他不夠孝順,就像他的混賬父親一樣冷漠無情,送葬的時候居然都沒有哭過。
沈清朗每每回想起自己曾經的無知,就會覺得無比懊悔。他指責過自己的母親,質問她為什麼別的小孩都有父親,而他卻沒有。
“有人在嗎?”許真真站在門外探頭探腦地看著屋裡,並沒有瞧見沈清朗的身影。
沈清朗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立刻擦乾了自己的淚水,站起身來。
“小朗子,你在裡面嗎?”許真真在門外敲了敲門,“我進來了。”
許真真一走進屋,就瞧見沈清朗慌忙地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我就猜到你是回家了。怎麼,阿姨是擔心家裡沒人會遭小偷嗎?”許真真詢問道。
沈清朗立刻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面帶微笑地說道:“我媽她認床,所以我這次回來是想拿她常用的枕頭帶回去。”
許真真打趣道:“小朗子,你果然是成熟了不少。”
“都已經是奔三的人了,再不成熟不就成了老小孩?”沈清朗笑著說道。
“阿姨的東西,你都拿好了嗎?”許真真問道。
“嗯,我們回省城吧。明天就是酒吧開業的日子了,今晚還得再去酒吧清點打掃一番。”沈清朗說道。
許真真觀察到他的眼角有些泛紅,猜到他的心情一定是非常糟糕。由此可見,沈清朗母親的病情並不樂觀。
“小朗子,等忙完了這陣子我去看一看阿姨吧。”許真真提議道。
沈清朗微微一愣,沒想到許真真會提議要去拜訪。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