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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擱這兒單口相聲呢?天命所歸!

聽到這聲音。

詹徽立刻在心中暗罵了起來:

「傅友文,你老小子動作是真特麼快啊!」

這道聲音對於他來說可太熟悉了——戶部左侍郎傅友文。

他丶傅友文丶劉三吾三人算是這件事情之中最大的知情者之一了,原本心裡就已經隱隱有了決定。

既然如此,此時站在最前頭的那位三殿下,就得當他是下一位「陛下」了。

眼見著大局落定。

詹徽這邊話都已經遛到嘴邊,正在腹中潤色著呢。

結果被傅友文這老小子給搶了先機。

你說氣人不氣人?

詹徽心中不由一陣憋悶,可此時卻也屬實來不及了,只能氣得暗暗吹鬍子。

同時立刻接著傅友文的話茬。

上前一步朝朱允熥拱手一禮:

「傅大人所言有理,大行陛下勤政,日理萬機,若是朝中無人接住這個重擔,於國於民於江山社稷均是不利。」

「太子殿下天妒,英年早逝,三殿下既為太子殿下膝下子息之嫡長,理當承繼大統!」

說完還忍不住悄悄白了傅友文一眼。

就允許你老小子進步了?

詹徽和傅友文雖然算是讀書人,但卻不迂腐,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不敢進表忠心,還等什麼時候?

傅友文暗暗撇了撇嘴。

心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剛剛在奉天殿不還挺矜持的麼?怎麼這會兒又來搶肉吃了?」

同時不甘示弱地附和道:「正當如此!當下還得請三殿下主持大局,暫代大明國事,著禮部選定良辰吉日,舉行登基大典!」

二人一唱一和。

來回幾波拉扯,直接都把「登基大典」都給安排上了……

看得劉三吾一陣搖頭。

不過對於這種事情,他倒是也並不反感。

縱然他自己自認為是一個清清白白與世無爭,只堅持自己心中那一套操守的「清流儒人」。

但他也知道,偌大一個國家需要運轉,卻也離不開這些追名逐利之人去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的。

至少他知道。

詹徽丶傅友文之流,好歹也是在朱元璋「官員貪汙超過六十兩銀子立斬」的政策下提拔篩選出來的人。

起碼是會有自己底線的人。

這就足夠了。

而朱允熥,雖然年齡不大,卻有著完全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成熟與穩重。

昨夜雲淡風輕之間,把這兩個滑溜的老泥鰍給嚇了個半死,就連自己都夠嗆。

而今日在奉天殿上面對咄咄逼人的黃子澄以及文武朝臣,也同樣寵辱不驚,沉穩從容,甚至隱隱之間給人一種與陛下相仿的迫人氣勢——彷彿他天生就合該站在那個位置。

劉三吾心中反而更放心了許多。

只有這樣的天子,才能壓得住這群在洪武皇帝手底下,混成了精怪的文武群臣!

想到這裡,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那個白衣少年,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隨後低頭垂眸。

任由詹徽和傅友文兩人暗暗較勁去。

這一幕看得在場其他人都是一愣一愣的:不是?你們倆一個吏部尚書兼都察院左都御史,文官之首;一個戶部侍郎,司掌著大明國庫,一唱一和地在這兒說街頭相聲呢?

而經過之前從奉天殿到乾清宮的幾遭事情。

在許多人好幾次卯著勁要大幹一番的時候,總是能被那位看似溫和的三殿下給四兩撥千斤,推到了棉花上去。

現在都有種提不起力氣來的疲憊感。

以及一種畏懼感。

對那位神色溫和,沉穩淡然的三殿下的,畏懼。

縱然那位三殿下,從始至終都並未對他們這群人表現出過什麼敵意或是狠戾的殺意,可他們就是莫名地有這種感覺。

況且。

他們也實在已經找不到什麼需要開口的地方了。

就算他們這些人想要做出些什麼「血濺當場」丶「青史留名」之類的事情——完全沒有立足點啊!

看看人翰林院大儒劉三吾。

眼觀鼻鼻觀嘴嘴觀心,全然不理外物了。

還有他們什麼事兒?

此刻,黃子澄人是真懵了。

他萬萬沒想到,朱允熥這小兔崽子甚至連打帶消,藉著他生出來的事情,穩穩當當都要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