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悟看著低著頭，一臉認真給自己上藥的青古，才恍然這個開醫館的女子，是真的沒有男女之別，只為濟世救人。

能者多怪，戲弄病患也許就是她的怪癖。

想到自己在深山修行多年，境界卻不如一女子，不僅失了穩重，還犯了嗔念。

青古感受到他的目光，一邊上藥一邊語氣平緩的說道：“佛家修行而悟道，苦行者求萬民之安。一看你就從未下過山，救世救人不是坐著就可以的。”

青古說完，傷藥也上好了。

“苦行？說的有理。”

七天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徹悟傷口癒合的不錯。

青古這幾日除了上藥，也不在他屋裡停留，每日看病的人絡繹不絕，出急診大多是產婦難產，若青古今日對自己說話正常，那麼就是生產順利，若青古陰陽怪氣，必是有傷亡。

七天中有四天半夜被砸門，若是其他家，必是以為惡人上門，但這是落仙醫館，鄰居們聽到砸門聲，都會嘆息兩句，希望產婦一切順利。

就在徹悟辭行那日，一個難產女子被送了過來。

那個曾經搶救他的隔間裡，女子的哀嚎聲不絕。

徹悟和三位和尚低頭唸經文，希望佛主保佑一切順利。

可惜，不久青古冷著臉走出來了，孩子的啼哭聲沒有傳出，根據經驗，這說明裡面的產婦十分危險。

青古冷臉對著那個丈夫說道：“她年紀太小，骨盆不開。兩個辦法，一，保大，將孩子體內拆解，養兩年還能生。

二，……”

“我們選二！”丈夫身後的婆婆立刻說道。

青古：“剖腹取子，但對產婦傷害極大，疼痛難忍，後期恢復要三年，診金一兩，在這裡傷口長好在歸家。”

婆婆大喊：“一兩？一兩能再娶一個了。”

青古見怪不怪：“那就選一。”說完往裡面走。

婆婆立刻上前：“神醫，你看看能不能直接把孩子給我們取出來，我算過是個男孩兒。”

徹悟都忍不住看向那個婆婆。

青古：“你的意思我把她宰了，給你把肚子裡的崽取出來？”

婆婆低頭不說話了。

青古看著那個丈夫：“她是你的妻子，你選吧。”

那丈夫抱著頭蹲在地上不發一言。

婆婆哭嚎家中還沒有孫子，一定要保住這胎，不然幹嘛花錢僱車，帶媳婦來醫館。

青古垂目冷漠的看著一直不說話的丈夫：“你有二十五六了吧，她瘦小年幼，你會不知過早同房對她的危害嗎？

平日讓她多吃些糧，母壯兒肥不知道嗎？

如今生不下來知道著急了。

快些決定，晚了一屍兩命。”

男子這才低聲說道：“我們沒有分家，平日掙的錢都在父母那裡，我沒錢。”

“那就選第一種。”

男子沉默了。

青古不得不退一步：“你想救她？”

“我想。”丈夫站起來，掙脫了母親的拉扯。

“我在百里外的無暇山種了藥材，你帶著她給我去種十年藥材，就算還了欠賬，平日衣食住行有人負責。”

男子想了想，咬牙說道：“好。”

木青立刻轉身向裡面走去，身後傳來婆婆坐在地上的哀嚎與咒罵。

哀嚎兒子不聽話，咒罵媳婦是個喪門星。

有看不慣的婦人高聲說道：“這不是惡生嗎？小時候和我一個村的，當了婆婆就是不一樣，好大的架勢。

我勸你不要哭了，免得十里八村都知道你苛待媳婦，以後誰還敢把女兒嫁到你家。”

那婆婆想到自己沒有娶妻的小兒子和未嫁人的二女兒，閉了嘴，灰溜溜的走了。

不一會兒，產房傳來細弱如貓叫的哭聲。

外面的人開心的議論紛紛。

“生了，神醫可真厲害。”

“剖腹生子可是神醫的絕技，你這小子有福了，那藥山不僅掙得多，待遇好，最主要的是你們的孩子還能免費上學堂哩。

以後考個狀元，讓你那惡母后悔吧。”

“徹悟師叔，我們不是辭行嗎？這就走了？”

“身為僧侶，毫無功德，羞於辭行。”徹悟轉身在眾人歡呼聲中離開。

人群外，隱沒身形的神玄執看著徹悟離開：“她消散了千萬年，你卻回來了。”

三個月後，落鳳鎮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