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等,她能從河裡過一次,就一定會過第二次,第三次,非把她等到不可。
吃了午飯又來到河邊,仍舊舉目向兩頭張望,苦捱了一個多時辰,雖見到兩隻小船打河裡過,卻是附近打魚的的漁民,並不是那少女,焦陽火辣辣的,實在太熱,河邊陰涼狹小,遮擋不住,他熱的頭暈眼花,腦袋懵脹,只怕要中暑,受不了了,只得折去林中乘涼。
他找了一塊草地躺下,眼望密林遮蔽。躺了一會兒,百無聊賴,想來閒著也是無事,便折了一根嬰兒手臂粗細的竹子,拔去竹毛,捋淨竹葉,做成一根半丈餘長的竹棒,抖擻精神,丟了兩個解數,呼呼喝喝持棒舞了起來,使的正是“霸王槍法”的路數,挑撥攢刺,橫劈豎斬,指東點西。
他盡得雲振南霸王槍的傳授,這些年來也一直未曾撂下,隨著年齡的增長,槍法日漸成熟,只是自從離開北狄以後,雲振南身死,他與梅姑逃至這宋國邊難,自此再無名師指導,全憑自己摸練,招式雖然有模有樣,但威力相較父親而言卻遠遠不足。
他正耍的起勁,突聽上面傳來“咯咯”的笑聲,脆似銀鈴。微微一怔,抬頭看去,只見一株老松上坐著一個身著天青色衣裳的少女,螓首蛾眉,明眸善睞,容色絕麗,笑臉迎人,一雙嬌俏的小腳穿著一對繡花的淺綠色鞋子,懸在半空一蕩一蕩。
雲夢昭認出了是昨日遇見的那少女,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看那少女仍在,這才相信眼前的是真人,而非靈魂,慕然色喜,笑道:“真的是你呀,我可算找到你了。”
那少女微微一怔,問道:“怎麼?你認得我?”
雲夢昭有些著急的道:“你忘了,昨天在河裡……你還打我來著。”
那少女恍然醒悟,似笑非笑的道:“哦,原來是你呀,你就是那個水鬼。”
雲夢昭不見她時想的不行,現在見到了,聽她仍說自己是水鬼,不禁的著惱,道:“我才不是水鬼呢,你說說你這丫頭,太狠毒了,平白無故就打我,還把我臉撓傷了,你看看,現在印子還在呢。”說著伸過臉,指著上面的抓痕。
又道:“你們女孩子打架是不是都喜歡抓臉?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要了我的命。”
他自不知道這少女也是對那“水鬼”心念難忘,這才渡河過來尋找,想著碰碰運氣,可惜沒尋到人。
聽見了呼喝之聲,便踏空虛度,循聲飛躍上空,見有人耍功夫,勾起了她的興致,悄悄的飄落在樹頂觀看,以她“粗淺”的造詣雲夢昭自是毫無所覺,她但見雲夢昭的棒法使得稀裡糊塗,亂七八糟,沒忍住笑出了聲。
此刻既已知曉雲夢昭便是那“水鬼”,又見雲夢昭指搡她,也禁不住惱火,說道:“你還敢說我?誰叫你躲在水裡嚇我,你別忘了,你還把我整河裡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雲夢昭慍道:“我說你這丫頭怎麼強詞奪理?咱講點理行不行?我好好的在河裡洗澡,是你闖過來的,我已經躲起來了,你幹麼拿網兜子兜我?話都不讓我說,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你還有理了?”
那少女道:“你看看,你自己承認了吧,你躲起來,不就是為了嚇我?我打你虧麼?你連衣服都不穿,就是個‘色鬼’。”
雲夢昭被她懟搡的又好氣又好笑,真是把女兒家的不講理髮揮的淋漓盡致,說道:“你真的好搞笑啊,你見誰洗澡穿著衣服的?我躲起來不就是怕你看見麼?”
那少女自知理虧,再無可辯,她雖然長的冰清玉潔,嬌美可人,但腦瓜子卻委實轉的不快,理屈詞窮下更是無可辯駁,被雲夢昭說住了她,怯怯心虛,臉一紅,噘著嘴道:“我不跟你說了,我回家去。”說著便展身要飛。
雲夢昭立即心亂慌急,好不容易尋到了她,豈能輕易的便放她走?忙道:“哎哎哎,你別慌走啊。”
那少女道:“你還要幹麼?我可不會跟你道歉的。”
雲夢昭道:“我沒讓你道歉,來來,你先下來再說。”哄騙小孩兒似的、微微而笑的招了招手。
那少女嘟著嘴略略遲疑了一下,手按著樹杈一縱,好像一隻梳羽的天鵝,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問道:“你要幹麼?”
雲夢昭道:“你打我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你想想看,你打的我滿頭包,可是下死手啊,是不是該做點什麼補償補償。”
那少女問道:“你想要什麼補償?”
雲夢昭目光楚楚的凝視著她,笑嘻嘻的搓著手,道:“我想……”剛說了個“我想”,那少女心裡一驚,環抱雙臂,眼射冰光的怒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