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沛川眼神閃躲,飛快的瞄了沈宿一眼。
“是……是沈副官今天早上把我從勝福班帶來的。”
白靈筠斜眼瞪向沈宿,經過他的允許了嗎就私自帶走他的人?
上樑不正下樑歪,果然跟他們司令一樣,都是一丘之貉!
“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戴沛川扯著衣服下襬,解釋道:“昨天柳方和春合堂那兩個小戲子把我推進了泥溝子裡,沈副官借了身衣服給我。”
他的襖子今天還溼著,不能穿,所以只能繼續穿沈宿借給他的衣服。
白靈筠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你剛才說柳方和春合堂的人搶我的東西?”
戴沛川用力點頭,拉開身上的斜挎包給白靈筠看。
“兄長放心,幸虧昨天沈副官出手相助,他們沒得手。”
白靈筠點點頭,拍了拍戴沛川的腦袋,上前一步朝沈嘯樓拱手作揖。
“沈司令,家醜不可外揚,讓您看笑話了,我這就將人帶回去處置,不勞煩您動手,咱們回見,小川,帶柳方走。”
戴沛川糾結的站在原地,片刻後,小聲對白靈筠說:“兄長,我不能走。”
白靈筠直覺不妙。
“什麼意思?”
戴沛川眼淚唰的一下掉下來,雙膝一彎跪到地上。
“兄長,陳班主將我的賣身契轉給了沈副官,我、我……”
下面的話他說不出口,傷心的哇哇大哭起來,他不想離開兄長,可他沒有掌握自由的權利,一紙賣身契,想把他賣給誰就能賣給誰。
白靈筠感覺心口窩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住,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
穿來民國後戴沛川是他最親近的人,說這個孩子是他在這裡的大半寄託一點不為過,可現在戴沛川告訴他不能再跟他走了,他已經被賣給了沈宿,從此以後他就是沈宿的人,與他白靈筠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深吸一口氣,白靈筠看向沈嘯樓。
“沈司令,您那箱子金條我不要了,堂會我會照常唱,只求您能把小川的賣身契還給我。”
明擺著的事情,沈宿怎麼會無緣無故買下戴沛川,還不是沈嘯樓一手安排的。
沈嘯樓雙手插進褲兜裡,好整以暇的上下打量白靈筠,總覺得他穿這身衣服缺了點什麼。
手在兜裡一摸,是了,少了這個。
“你過來。”
白靈筠十分不想過去,但現在戴沛川的賣身契在沈嘯樓手裡,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得收起滿身戒備走過去。
沈嘯樓斂下眼皮,“湊近些。”
白靈筠無法,又向前邁了一小步。
“沈司令,我免費給您唱堂會,不收錢,只要一張賣身契,怎麼看都是您賺的。”
“哦?是嗎?”
沈嘯樓從褲兜裡拿出玉佩。
“這個怎麼說?”
白靈筠當即語塞,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沈嘯樓之前還送了他一枚雙魚玉佩來著。
等等,不對啊,他昨天不是把玉佩送給錢擺州當做見面禮了嗎?怎麼現在又回到了沈嘯樓的手裡?
沈嘯樓的拇指按在玉佩上輕輕摩挲。
“我送你的東西,你轉手就送給不相干的人,白老闆,好生大方啊?”
白靈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事確實是他辦的不地道,但也是無奈之舉,他要向錢擺州賠罪就得拿出個態度來,空口說白話,任誰都看不出他的誠意。
“那、那我再給您唱一場堂會,一場不夠就兩場,唱到沈司令滿意為止。”
既然玉佩已經回到了沈嘯樓手裡,他也沒什麼好再辯解的,錢擺州那邊日後他再想辦法補上,眼下最緊要的還是得把沈嘯樓答對滿意了。
沈嘯樓定定的看著白靈筠,似乎在考慮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半晌,手指一挑,單手將玉佩掛到白靈筠胸骨下的盤扣上。
“金條、玉佩,給你的東西我不會收回。”
“什麼意思?”
白靈筠皺起眉頭,給出去的東西不收回?這是變相拒絕將戴沛川的賣身契給他嗎?
沈嘯樓的手指從白靈筠的肋下輕輕劃過,溫熱的掌心握住他冰涼的手指。
“走吧,帶你逛逛這個滿清親王的院子。”
白靈筠被沈嘯樓這番舉動搞懵住了,都什麼跟什麼啊?他們已經熟到可以手牽手逛街看風景的程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