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精神一震。
“是!”
不等戴建忠出聲阻攔,小李轉身就跑沒了影。
“哎,你……”
“老戴,我知道你顧慮什麼,我向你保證,怎麼把人帶出去的還怎麼帶回來,一根頭髮絲都少不了。”
沈嘯樓離開前特意交代了兩件事。
一是濱江務必要重兵把守,不得多一人,不得少一人,更不許出現一絲一毫的紕漏。
如今的濱江不僅是黑省的軍事重地,更為重要的還有清東鐵路。
清東鐵路從赤塔起,途經濱江,分東、西、南條線,北經滿洲里、速頻江,南至寬莊、獅子口,全長約2500多公里。
鐵路建成後,大量資本注入,商貿發展迅速,30多個國家在這裡設立了領事館和銀行,以鐵路為依託,以商貿為中介開埠,濱江、滿洲里、額日格、布特哈幾大城市由此發展起來。
如今各方勢力對黑省虎視眈眈,蠢蠢欲動,看中的就是這條清東鐵路。
至於沈嘯樓交代的第二件事,便是囑咐董晉鵬和戴建忠二人,如若發現其他勢力滲透,定要嚴防密守,切勿打草驚蛇,眼下兵力分散四部,絕不是發起衝突的有利時機。
董晉鵬剿匪不要緊,可他這一走就要帶走一個營的人,若是中途出了什麼差池,他以死謝罪都彌補不了損失。
依著沈嘯樓的性子,不說一槍斃了他,也絕不會輕饒。
戴建忠自然知曉其中利害,軍糧在家門口被搶,他心中也是氣憤難當,眼見壓不住董晉鵬,只好嘆了口氣,擺擺手。
“罷了罷了,攔我是攔不住你了,三營都是老兵,傷的傷,病的病,攏共沒剩下多少人,你把張長清的特一營一併帶去,速戰速決,明日太陽昇起之前務必回來。”
董晉鵬沒說話,繞過桌子走到戴建忠面前,厚實的手掌用力在這位搭檔多年的老兄弟肩上拍了兩下,一勒腰間皮帶,氣勢洶洶的走向門外,按著門把手猛的往外一推門。
“樓、樓帥?”
沈嘯樓不知來了多久,軍大衣披在寬闊的肩膀上,一手插兜,一手的臂彎中夾著大簷帽,正靠在走廊裡的牆壁邊站著。
屋子裡的戴建忠也飛速跑到門口,見沈嘯樓緩緩站直身體,銳利的眼神狀似無意的飄過來,四目對視,一拍腦瓜門,完球子了!
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刀子似的大北風拍打在窗戶上劈啪作響。
火炕正中央,一中年大漢抱著一大號鐵皮桶,腦袋深埋其中嘔的天昏地暗。
“嘔——噦——哇——”
副官小李憋著一大口長氣,鼓著腮幫子將滿滿一茶缸水遞過去。
董晉鵬虛弱的從鐵皮桶裡把腦袋拔出來,顫著手接過茶缸咕嚕咕嚕漱了三四遍,才把嘴裡噁心人的怪味沖淡了些許。
“老戴、還、撐、撐得住嗎?”
小李回身掀起門簾子,用力深吸一口外面的冷空氣,回頭語速極快的彙報情況。
“參謀長吐了兩桶共二十一氣,氣色尚可,就是吐的頭暈腦脹,剛起身去漱口時摔了一大跟頭,腦瓜門碰了個鋥亮的大包,眼下已經臥床歇下了。”
語畢,立刻閉上嘴巴,提氣入胸,死死憋住,儘量不吸入屋子裡渾濁古怪的空氣。
董晉鵬一聽戴建忠竟然比他吐的還邪乎,撐著炕簷要下地。
“怪我,我連累了老戴,我得去看看他。”
小李見自家司令都吐虛脫了還要往外跑,再顧不得憋氣,連忙上前扶住董晉鵬。
“司令,參謀長那邊有張營長親自盯著,樓帥也派了軍醫過去,您就放心吧。”
董晉鵬手腳發軟,氣息虛浮,被小李架著一條胳膊斜斜歪歪的靠在火炕邊上,長久的低頭嘔吐致使他眼眶發紅,眼白里布滿血絲。
順了一口氣,唉聲嘆道:“老戴他原本是不挑食的,這一鍋不放鹽的水煮豬腦吃下肚,從此以後怕是看見豬跑都得反胃噁心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話說董晉鵬出兵未遂,戴建忠包庇縱容,一“主犯”,一“從犯”,被沈嘯樓抓了個正著。
念在二人初犯,且沒犯成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活罪的懲罰方式既不是扣軍餉,也不是自領軍棍,更不是當眾把人提溜到檯面上批評做檢討,而是沈嘯樓慣常會用的一招。
打蛇打七寸,專挑軟肋下手!
董晉鵬軟手軟腳的重新倒回炕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