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遷在定計的時候,就提到過一旦被武人察覺伏兵之策,武人會有的應對手段,甚至專門針對樞密使童百川的性格做過分析,保證童百川只會選擇在左賢王看來是最沒用的應對之策。
對此左賢王渠琅當時質疑張遷:“童百川雖是文官,但據我所知,一生征戰無數,稱得上是一時名將,為什麼你斷定他會選擇率軍出來阻截,而不是引而不發,等我上鉤?”
“名聲!”
對此張遷極為肯定的道:“文人最重名聲,童百川養名幾十年,眼看還有幾年就能告老榮歸,他怎麼可能將幾十年的名聲砸在這裡?”
“只要他發現我們有後手,必然會領軍截於必經之路!”
當時的渠琅還是不信,但張遷獻計的中策確實讓他心動,最後還是用了中策而現在的事實,卻無疑證明,張遷之計,當真是如神!
左賢王思索一陣後,終究是難下決斷,難得的用和煦的聲音對張遷道:“還請先生教我!”
還請先生教我!
聽到這句話,張遷暗道終於等到了這句話,自己在左賢王帳下,站穩了!
但張遷不敢託大,而是畢恭畢敬的分析道:“大人,我軍騎兵,若是強攻,縱然贏了損失也會極大,當前還有越國、燕國虎視眈眈,大單于之大軍,開春之後才能趕來,所以我軍不敢耗。”
“但若是不攻,兩萬五千勇士則將會身陷囫圇,所以必須得攻!”
“攻?”左賢王道:“童百川之武軍,最少十萬,我六萬騎兵猛攻,縱然一戰而下,但損失怕是不小……”
左賢王對攻這個選擇還是充滿疑慮和猶豫,燕國安西,埋骨數萬草原勇士,已經是傷了匈族元氣,自己帶領的六萬勇士,已經是左右兩部中能動用的最大兵力了,這要是戰損慘重,自己怎麼給右賢王和單于交代?
更何況若是這六萬大軍沒了,武、越、燕三國大軍便能長驅直入,兵鋒直逼王庭,到時候說不準還得逼得王庭遷移漠北!
單于會如何處置自己?
像是看出了左賢王的擔心,張遷道:“大人,攻,不一定就是一定要攻,不一定要立馬攻擊!”
張遷儘量保持著自己的風度,但裹著厚厚皮裘的他,又哪裡有風度可言?
“我六萬鐵騎橫在童百川前面,童百川哪怕是擺出烏龜之勢死守,也不敢疏忽,而少了童百川所領的大軍,武朝上百里連綿軍寨只有十來萬兵馬,還夾雜眾多民夫,兩萬金狼神的勇士,又豈會輕易束手?”
“拖著!拖到童百川不得不做出抉擇為止!屆時他童百川為了後路安全,只能選擇和我部決戰!”
“而決戰與否的主動權,一旦掌握在大人手中,是戰是拖,到時候全憑大人決斷!”
拖!
左賢王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計策!
一想到自己能拖著武朝名帥童百川進退兩難,左賢王就心中激動,他不由拍了拍張遷的肩膀,道:
“先生大才!此戰過後,本王定有重賞!”
……
其實蕭文印象中的左將軍莊翔豪,應該是那種滿肚子壞水的主,而且還應該是無謀、暴虐、口蜜腹劍的小人型別。
這緣故去年的那場屠殺!
那場針對府兵的屠殺。
但當蕭文真的在左將軍麾下為將,看著左將軍艱難的調動著軍隊圍堵匈騎、擠壓匈騎活動空間,而且計謀不斷厚,蕭文覺得自己對這位主的印象,可能有誤。
左將軍的指揮談不上天馬行空,用中規中矩來形容倒是恰到好處。
將近兩個半時辰,除了用計殲滅了一股八百多騎的匈族外,期間雖然爆發了數次戰鬥,但並沒有重創過任何一股匈騎,不過隨著左將軍不斷率軍擠壓,再加上不斷徵發軍隊,現在左將軍指揮著超過兩萬大軍,將三千餘匈騎擠壓在一塊長二十里、寬八里的地帶。
左將軍以七座營寨為節點構建了包圍圈,儘管如此,但包圍線太漫長了,根本不可能嚴絲無縫的將匈騎包圍,只能側重兩邊。
對於這種大兵團的作戰,蕭文沒有任何經驗,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感覺還行,畢竟能在亂局中重新整理出兩萬軍隊,這份本事就值得稱讚了。
這也讓蕭文暗下決心,帶兵就必須帶精銳,帶現代化方式訓練出的新軍,至少在指揮上,可以省很多新。
言歸戰場。
涿縣師兩千餘人,被左將軍安置在了東側,負責一節長超過五里的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