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墨瑾宣因犯下叛國之罪而被滿門抄斬之後,墨雲卿便徹底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七年前,她被白麒楓等人逼落幻靈谷谷底的時候,幸得她義父胡雷所救,從那以後,墨雲卿的命運則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雖然只有短短几年的父女之緣,但胡雷病逝之後,卻給墨雲卿留下了大筆值得她一輩子去愛護的珍貴遺產。
這些遺產與金銀珠寶無關。
因為她養父胡雷給她留下的,是一份份割捨不掉的、濃濃的親情。
燕雀山從上到下所有的人對墨雲卿來說,都是她的兄弟姐妹。而這些兄弟中,數宋廉與她的關係最為親密。
在無意間,一個月的時光就這麼匆匆流逝而去。
已經正式被收納進軍中的宋廉,趁著每月兩天休假期的空檔,終於與被他當成親姐姐一樣敬重的墨雲卿見面敘舊。
熱鬧繁華的帝都街頭,宋廉拎著手中的大包小包,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墨雲卿的屁股後面不停的嘮叨。
“雲卿姐,別再浪費銀子了,這些東西足夠我用上好一陣子了。再說,我們當初離開洛城的時候,你把大部份家產都分給了二當家和三當家,你自己本來也沒什麼錢財,如果花得所剩無幾,這以後的日子過得豈不異常艱辛?”
這倒不是宋廉誇張。
當初墨雲卿率領燕雀山大部份年輕兄弟下山的時候,胡雷那些上了年紀又無家可歸的老下屬,勢必要留在洛城繼續討生活的。
墨雲卿不想虧待旁人,便把胡雷留給她的大片家業全都變賣成銀子,分給那些年長的兄弟。
他們拿著錢,要嘛做些小生意,要嘛在鄉野間買塊田地,不管怎麼樣,總比繼續留在燕雀山做攔道搶劫的土匪要好。
起初,燕雀山的二當家及三當家,自然不同意這種做法。
但墨雲卿在給他們講了一番道理之後,他們一個個也就放軟了姿態,拿著錢財各自為生去了。
就在宋廉像只麻雀一樣嘮叨不停的時候,墨雲卿突然在街邊的一個小攤位前止住了腳步,她順手拿起一頂皮帽,轉過身,對著宋廉的腦袋比量了幾下。隨即笑道:“已經是深秋時分,再過一個月,這帝都就要下雪了。你看看這頂帽子,左右兩邊還縫了兩隻毛耳朵,就算是三九天戴在頭上,也絕對不會冷到了。”
說罷,還認認真真的將帽子替宋廉戴好,戴好後,又仔仔細細的欣賞了一番。
別看宋廉臉長得黑,卻是個麵皮極薄的小夥子。
此時被一個漂亮端莊的姑娘家這麼親暱的對待著,一張俊臉頓時紅了好幾分。
“雲卿姐……”
“既然你還叫我一聲姐,就別再羅羅嗦嗦、婆婆媽媽的了。”
她順手扯了扯帽子,試了試大小,又道:“帝都不比洛城,這裡地屬北方,到了冬季,天氣極為寒冷。你從小在南邊長大,初來乍到,怕是適應不了這邊的天氣。我知道你如今從了軍,衣食住行都有朝廷包辦,但朝廷給予的補給,裡裡外外也就那幾樣,說到底,終究是不如親人為你準備的周全的。”
聽她提到“親人”二字,宋廉頓時紅了眼眶。
他呆愣愣的任由墨雲卿在他腦袋上擺弄來擺弄去,有心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全都被他給哽咽了回去。
對旁人來說,親情或許是拈手就來的存在。
可對燕雀山上那些無親無掛的兄弟們來說,親情卻是一個非常奢侈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