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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奪舍

,被褥的輕微抖動,卻引起了奶奶的注意。

“別燒呢,她肚子裡的孩兒還活著呢!”

奶奶剛撲上前,就被爺爺拽住,罵道:“那不是孩子,都死多久了哪兒還能生孩子?”

可這時奶奶已經扒拉開被褥,果然是女屍的肚子在動。

奶奶忙道:“你看,分明就是孩兒在肚子裡蹬腿,當家的,你再缺德可你沒殺過人呀!”

“那也得燒,這劫不化了,以後我咋辦?”

爺爺已經鐵了心,搡開奶奶就要點火。

奶奶哭嚎著撲通一聲下了跪。

“我求求你做回好事吧!你只想你自己,咋就不想想給咱老馬家積點德!你鬥得過天嗎?”

聽到這番話,爺爺身子一顫,過了許久,才扔下了手裡的油燈。

,!

“鬥不鬥得過,這不也鬥了半輩子了。得,今天我就給你們積點德……”

那一夜,爺爺用把剪子,把我從女屍肚子裡剖了出來。

我生來膚色發白雙眸發灰,左胸處有塊紅胎記,形如兩個人影坐在船上。

爺爺懷抱著我一番打量後,不僅又掐指一算,臉色更難看了,就朝奶奶嘆氣道:“老婆子,我這輩子能掐會算,從沒走錯過一步。可這回,怕是真錯了……”

奶奶抹著眼淚勸道:“錯就錯唄,好歹是一件善事,你救了一條命!”

“可你知道這孩子,以後會害多少命嗎?”

爺爺沒再往下說,畢竟救都救了,也只能養著。

從那時起我就跟爺爺姓了馬,爺爺拆八字推算後,給我取了個名字,叫皛乙。

爺爺說,這個名,就是我日後的命。

我不知道這名字有何深意,除了爺爺奶奶也從來沒人叫過。

因為我的出身特殊,村裡人都管我叫棺材瓤子,大人小孩見了我就躲。

更特殊的是,夜裡睡覺時,爺爺都會往我頭頂和腳下各釘上棺材釘,說我前世罪孽太深,不這麼幹,冤親債主會把我拖走。

而自從我出生開始,老馬家就再也沒有一天安寧過。

爺爺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原本家宅富裕都有各自的買賣。

可我出生沒多久,二兒子就經商被騙,因為還不上債被債主打成了癱瘓。

二兒媳婦去告狀討說法,可跟債主爭執推搡時摔了一跤,後腦磕在石頭上當時就沒了命。

二兒子傷心過度,也知道鬥不過對方,因為受不了這窩囊氣,爬去媳婦墳上喝了藥。

緊接著,大兒子家也遭了難。

孫媳婦偷人被抓個正著,爺爺的長子長孫一怒下拿刀連殺了那對狗男女,被判了死刑。

從那以後,剩兒子兒媳成天吵架,大兒媳卷著家當一跑,好好的一個家也就散了。

後來大兒子性情大變,也不管上面還有兩位老人,離開家說去外面做生意,也沒了下落。

又過了幾年,爺爺最小的小女兒又出了事,好不容易養大個孩子卻溺死在了井裡。

女兒瘋了,成天不回家再外面撿髒東西吃,撿了幾年就沒了訊息。

有人傳是讓人販子拐走,賣進了山裡。

家遭不測,奶奶終日以淚洗面,先是哭瞎了眼,我九歲那年又來了急病,也沒了。

爺爺只剩老絕戶一個,也沒好到哪兒去。

一輩子積蓄被人連坑帶騙幾年就沒了,奶奶去世後他賣了房,開始帶著我到處‘躲債’。

可我從小就不學好,愛惹是生非,十幾歲時還沾上了賭,爺爺沒少往我身上搭錢。

可這還只是爺爺家自身的不順。

他這輩子借陰債攢下的冤親債主們,也沒饒過他。

那時不管爺爺帶著我住到哪兒,都會有邪事發生。

我見過長著白鬍子的老刺蝟,哭嚎著刨奶奶的墳;

見過學人一樣立著的大黃皮子,想迷著我爺爺上吊;

見過穿著扎紙衣裳的長頭髮狐狸,坐在我家院子裡哭;

見過一群長著耗子臉的小孩兒,在我們屋子後面放火;

還見過水桶粗的雞冠子大蟒蛇,盤在我家的房樑上。

出門被鬼推、鬼打牆這種事就更多了。

總之我們做什麼都不順,爺爺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各種病都找到了他的身上。

我十八歲那年,爺爺九十二,癱在炕上已經快動不了了。

那時我在附近一個燒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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