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在陣地上的果軍士兵們靜靜地看著,他們再也沒有那麼好的伙食,一天三頓大米飯還能維持供應,但紅燒肉什麼的就別想了。
還好,還能吃上牛肉罐頭。
全部都是最開始的時候積攢來的。
陳墨軒在陣地上看到陸夢夢的時候,心中沒有半點漣漪,隨後開始擺弄手中的槍支。
那是陸師留下來的裝備。
陸佳佳說的沒有錯,武器多過於人數。
現在他們陳師也是這樣,武器管夠,甚至很多士兵一人雙槍。
這個陣地距離蘇州城最近,他又不是那種墨守成規的軍官,前沿佈置了很多觀察哨,最遠地觀察哨已經放到了蘇州城外。
“什麼陳家宋家孔家,跟我去雲南吧。”陸夢夢歡呼雀躍的說道。
陸師的番號被取消了,陸夢夢以販賣煙土的利益以及嗎啡的份額,求來了撤下陳師回後方修整。
她迫不及待的把這個她以為的好訊息說給未婚夫聽。
陳墨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費力的開啟牛肉罐頭,放在火堆上煮。
滋滋冒油,一股肉香味傳來。
陸夢夢臉上的笑容凝固,她從陳墨軒的身上感受到了冷漠和冰冷。
就好像,他們之間有了一條巨大的鴻溝。
“就你的那個位置,你之前民團一個兵,給鬼子的擲彈筒炸的血肉模糊,在這之前,有一個叫小六子的陸師士兵,十六歲,還是一個孩子。”
陳墨軒隨意的擦拭一下手中的木棍,渾然不顧木棍上沒有處理好的樹皮,當做筷子夾了一筷牛肉。
牛肉乾罐頭盒是鐵做的,導熱很快,冒著熱氣的牛肉,其實裡面還沒有完全熱,被他塞進嘴巴,不顧外表滾燙裡面冰涼的口感,嚼吧嚼吧嚥了進去,然後把筷子遞給了警衛員。
陸夢夢跟著他走進碉堡,碉堡內煙味很重,嗆的陸夢夢不停咳嗽。
想要點上香菸的陳墨軒,把香菸重新塞回煙盒,說道:“我現在只想戰死,你走吧,這樣的和平,很快就會結束,鬼子很快又會進攻。”
瘋了!
“我真的是……你瘋了嗎?啊?你瘋了嗎?戰死在這裡,有價值嗎?你知不知道,這裡根本守不住,守不住的!我在南京的時候,知道陸師的人一家一戶的勸說離開南京,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在南京。陸師!陸佳佳的命令!你知道那支紅色武裝每次在最關鍵的時候,是誰把青黴素,棉衣,糧食,鹽巴,送到他們手中的?”
陳墨軒沉默了一會兒,“所以你們在害怕?”
害怕一個擁有準確判斷力的女孩。
好吧,這麼想起來的話,是挺可怕的。
但經歷過血戰的陳墨軒,早已把自己生命置之度外了,狠起來的話,他也會抱著炸藥包去和鬼子同歸於盡。
狠起來的話,他連他自己都敢殺,怎麼可能會忌憚一個擁有準確判斷力的人。
論用兵如神,當屬小諸葛白長官。
陸夢夢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於是反問:“你真的想死?死的毫無價值,死了之後,你和你的陳師會被當做黑板上的粉筆字,毫無價值的擦掉?你該知道,陳家並不是只有你一個帶兵的,你死了後,你家就再無任何希望,可能連起碼的富裕生活都維持不了。”
陳墨軒猶豫了。
他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去拉家族的後腿。
“忘了你爸爸怎麼死的了嗎?斧頭幫!斧頭幫現在是陸師的一個鋤奸團!殺父之仇都能忘了?”陸夢夢再次憤恨的說道:“你忘了,我沒忘!”
陳墨軒站起身來,透過碉堡,舉起望遠鏡,望向後面,除了蕭條的景色,什麼都看不到。
陸夢夢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她只知道,國府那邊下達了命令,陳師接到命令後就可以撤退。
雖然不是如謝家橋那樣的戰略要地,但這個口子足以讓小鬼子直撲希望農場。
按照陸夢夢對陸佳佳的瞭解,陸佳佳一定會是最後撤離的人,那麼……復仇有望。
“警衛員!”
陳墨軒閉上了眼睛,他背對著警衛員,不敢看他的眼睛。
“命令!撤退!”
警衛員驚愕不已,撤退?
換防的人呢?
陸夢夢把國府的調令拿給他展示了一下,說道:“沒聽見陳師長的話嗎?撤退!”
正如陸夢夢的判斷,陸佳佳親自帶著川軍和湘軍告知他們希望農場的陣地,以及遍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