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子……
“怎麼又哭了?”
我閉著眼睛,聽到了幻的聲音,它好像就在我的耳邊。此時我已經知道,我回來了,而翠子也真的走了。
“唉,把你從鐘乳洞口搬回來開始,昏迷了你都能隔三差五地哭,早知道我就撇下她們,跟你過去了。”
她們是誰,是小惠和東壹嗎?我想醒來,想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身體好像還是麻痺的,眼睛我也睜不開,只有眼珠能動。
“沒想到薔那個巫婆把你害成這樣,半死不活的,翠子也折在裡面。等你醒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提這件事,依你的性子,你還不得天天叫著要跟她去啊。”
幻在耳邊絮絮叨叨,不停地嘆氣,跟個老頭似的。我聽了心裡又傷感又無語,什麼跟她去,生死相隨的,又不是演梁山伯與祝英臺。
“唉……要不我把你的這段記憶抹掉算了,不記得就不會難過。我再帶你離開這,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你變老了我也不嫌棄你,一直陪你到你去投胎怎麼樣?”
這偶像劇般的臺詞,第一次對我說的,居然是我以前最害怕的物種。投胎?對了,它還不知道我從哪裡來,不知道我沒有靈魂,也就不能在這個世界上轉世。
能不能在這個世界變老,都是說不定的事情。
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我投胎了它還會不會找我。
幻接著說:“雖然你這個人一開始不太對我口味,怎麼看都不順眼,但是相處久了意外得合適。所以不管你投胎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什麼啊,我又不是吃的,還分什麼口味。不過有這樣的朋友,什麼都值了。
感動。
“你不醒來,我就當你答應了,準備動手了啊。”
幻要開始消除我的記憶了?這可不行,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睜開眼睛,還什麼都沒看清,就聽見幻在旁邊大叫了。
“你,你睜開眼睛了?!你是不是醒了?”
醒是早醒了,但是我睜開眼睛了嗎?我感覺眼前就只有一條白色的光縫。
“誒你是不是醒了?你說句話啊。”
幻真的沒有人類常識,一個重症病人剛醒,怎麼能馬上說話。我慢慢完全睜開眼睛,眼皮上這熟悉的顆粒感。我習慣性地抬手想去擦眼睛。
“誒你別動!”幻大聲制止我,“好不容易給你全身的傷處理好的,你等傷好了再動。”
我的傷還能怎麼好?幻還不知道我身體的狀況,就算痛我也感覺不到了。我剛想開口說話,就感覺到上唇和下唇的周邊有繃緊感。
我的臉有這麼多傷嗎?我感覺整個臉都被包住了。我轉動眼珠四處看,我這是待在家裡。幻呢?不動頭我看不到它。
“都說你別動了!”幻跳到我鼻子上,這回我不費力就能看到。“我檢查的時候,你耳朵沒壞啊。”
我張嘴先輕聲試了試,“啊。”能發出聲音。
“咳,你怎麼把我綁成木乃伊了?”
其實不用看,我其它部位肯定也差不多跟臉一樣,全都是繃帶。我稍微移動,就感覺到緊繃。
“什麼是木乃伊?”
啊,我忘了這邊沒有木乃伊,“沒什麼,就是為什麼把我綁成這樣?”
“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全身都在滲血,面板上都是流血的小孔,沒有一塊好的。”
這麼嚴重啊?全身都是小孔也太恐怖了,難道是被脹開的毛孔嗎?此刻我有點感謝四魂之玉了,讓我感覺不到疼痛,不然恢復的過程那真是生不如死。
“那我現在還沒好嗎?”我應該躺了挺久吧。
“才不到一天時間,你就想好?”幻點我的鼻子,“你這一身傷不知道廢了多少布,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你就安靜地躺著吧。”
連一天也沒有過嗎?我還以為過了很久了。也好,早點改掉他們的記憶,早安心。
“幻,拜託你一件事。”
“你現在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做。”
幻打斷我,它好像很緊張,生怕我說到翠子的事,“我知道翠……那個誰的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是你要瘋還是要喊,得等到你好了才行,到時候我決不攔著。”它連翠子的名字都不敢在我面前提。
“你是想說翠子跟妖怪同歸於盡的事嗎?”
我主動提出來,免得它再胡思亂想。
“你你知道了?”幻徹底慌了,從它的神態上,我彷彿看見了沒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