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薇回:“樓梯。”
在調查四樓的兇殺案時,他們第一時間去取寰夢的大樓監控,卻發現電梯監控被人為破壞,無法調取當夜的監控錄影。
有意思的是,寰夢在樓梯間也安裝了監控,並且沒有被破壞。根據調查取證,紀薇當夜在22:30分,確實由二樓去了三樓,之後沒有再出現在樓梯間。
而四樓的兇殺案,死者的死亡時間與之接近,在十四日凌晨。
“說一說你的作案過程。”歐陽琳翻出四樓死者的屍檢報告。
紀薇停頓了幾秒,還是那句:“不記得了。”
歐陽琳抬起面容。
聽到紀薇遊移不定的講述,“等我恢復意識時,他已經死了。”
“那麼你的作案工具是什麼?”
紀薇似在回憶,糖果盒子被她緊緊攥著,按痛了還未癒合的傷疤。她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指,想起來了,“是一臺相框。”
她用那臺難看惹人厭惡的相框,敲碎了那人的頭骨。
“……”
訊問進展很不順利,紀薇看似配合,口中吐出的作案過程卻全是疑點,經不起推敲。
歐陽琳只能找來側寫師,要求紀薇描繪出跟蹤者的相貌,他們坐在審訊室外,聽著紀薇一句句描述:“他很高,高到我只能仰視,眼角有淺淺細紋,笑起來很和藹。”
“面板很白,好像怎麼也曬不黑,但我知道……小時候的他總是生病,他的手掌是涼的,卻能輕鬆包裹我的手……”
幾人坐在監控室,歐陽琳聽得皺眉,趙梁也不解,“她是在描述跟蹤狂嗎?”
在沙沙的鉛末摩擦下,紀薇含笑的面容忽然收縮,手中的糖盒被她抓出響動,語速越來越快,“眼睛……他的眼睛是紅色的!和他們一樣,他會時時刻刻盯著我,他們都在盯著我……”
“他有長長的頭髮,總愛塗深色口紅……眼角的細紋越來越深,渾身都是酒氣,笑起來滿口獠牙渾身都是眼睛……他喜歡穿奇奇怪怪的衣服,校服,西裝,潑了顏料的長裙……哦對了。”
紀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的臉上,有一塊醜陋血紅的胎記……太醜了,真的太醜了……”
在紀薇顛三倒四的描述中,側寫師離開了審訊室。
畫紙上是畫了一半的人像,長髮,高鼻樑,眼型是種失真的精緻柔和,偏偏眼角堆滿褶皺,難以融為一體。側寫師拼湊不出紀薇描述的五官,搖著頭道:“她口中的跟蹤嫌犯,應該不止一人。”
歐陽琳已經猜到了,“眼角有褶皺,很高,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個是長頭髮,喜歡穿長裙……應該是個女人?”
“至於她口中的紅色胎記……”
討論聲被手機震動打斷。
趙梁拿起手機,看到痕檢科發來的照片,挑了挑眉,“或許,還有第三人的存在。”
糊滿鮮血的相框已被拆卸,痕檢科將處理好的照片拍給了歐陽琳,是一張合照。
照片中,是身穿校服的紀薇,齊劉海披肩發,笑容怯怯氣質純淨,肩膀上攬著一隻修長手臂,手臂的主人高她一頭,是個穿著同款校服的男生。
照片放大,幾人將目光定在男生的面容。
歐陽琳一眼認出,“這是光太科技的盛總。”
盛隆,光太科技ceo,也就是紀薇的頂頭上司。
寰夢佳苑四樓的兇殺案,死者身中數十刀,是盛隆的父親盛林榮。
高畫質的照片裡,男生與她年紀相仿,身上的校服乾淨齊整,面板白皙五官清俊,眼型與側寫師所畫四分像。盛夏的陽光熱烈,在地面投落斑駁樹影,一部分落在茂密枝葉,一部分灑到男生的側顏,男生鼻樑上的微小紅痣,恰好暴l露在陽光中,豔色s欲流,像一滴凝固的血漬。
“校服,高鼻樑,白面板,紅色胎記……”零星拼組成意想不到的第三人。
歐陽琳讀懂了趙梁的話外意,“你是覺得,紀薇口中的紅色胎記,是這顆紅痣?”
側寫師想起紀薇指鼻樑的動作,恍然大悟,“有道理。”
見歐陽琳沒再吭聲,趙梁又開始不確信了,“我也只是猜測,畢竟吳力之前說,紀薇她是……”
總之,“不如我們進去問問?”
以紀薇的情況,這其實是有些冒險的舉動。
可如今線索擺在眼前,吳力的說辭和證據開始站不住腳,他們需要求證。
趙梁將照片拿給了紀薇,暗暗觀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