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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求仁得仁,亦復何怨?

琥珀也喊著:“崔三郎君!”

對方似乎沒聽到,於是李熙螓再次加大了嗓音喚他大名道:“崔鏑!”

三郎停住了腳步,略有些踉蹌,好容易穩住了,往聲音那兒看去,“誰在喚我?”

他看到遠處的李娘子與她的丫鬟在喚自己的名字時,才意識到對方可能有話要說,立馬也用手呈喇叭狀回應道:“有什麼事啊?”

李熙螓因喊了多聲對方才聽到,不禁乾咳了兩聲,即刻回道:“快到我們這兒來,還有你是不是喝酒了!”

琥珀亦重複了一遍,前半段。

三郎聽的不真切,掏了掏耳朵,而後指了指懸崖道:“聽聞崖壁上有百年仙樹,我來開開眼的,你們莫不是誤會我來送死了?”

忽然手上的酒罈子被人拎了去,他乍一看竟是滿臉冷意的龍契。

“在這山裡,你是從哪得來的酒?”龍契問著,抓住了三郎後頸衣襟,離了懸崖邊緣夠遠才放開,將剩餘的半罈子酒當著他面前擲地了。

只聽嘭的一聲,壇身破裂,酒水嘩嘩啦啦伴隨濃烈的酒香,蔓延了一地。

三郎心疼不已,愣愣地趴下看著地上的酒,再抬眼看他,紅了眼,藉著酒瘋,一把拽上龍契胸膛的衣襟,怒目道:“我好容易帶上來的酒,竟被你砸了,你賠啊!你賠啊!”

“我記得你曾經並非這樣墮落!”龍契語氣平靜如水,言語卻犀利,對三郎來說猶如當頭一棒。

三郎愣怔半晌,連聲嗤笑:“原來……原來我竟有清醒過?”

笑夠了,他便放開了龍契的衣襟,“難道就因為我嗜酒如命了,你們才反應過來我是墮落的?我自小到大,最清醒的一刻莫過於現在了,所以你根本不懂!”

龍契看著他說話顛三倒四,必然是喝大了,是時候給他真正的醒醒酒了!

說罷,他一把拽過三郎的胳膊,將他拉至懸崖邊,一個越步帶著他跳了下去。

空中只聽得:“啊啊啊啊……”的喊叫聲。

李熙螓與琥珀站在原地看到這一幕,震驚得不約而同的心中一顫。

琥珀嚇得說不出話來,而後驚異半晌才齜著牙反應過來:“他們跳……跳崖了!快來人啊,救……”

李熙螓反而沉靜了下來,輕輕按住了琥珀的手腕,叫琥珀將後面的驚呼生生頓住,只見她面容不變道:“先別急。”

“公主?”琥珀不明白公主為何如此淡然處之,那可是懸崖,這可是兩條人命啊!

她看向遠處的懸崖,選擇相信龍契的身手,隨即道:“再等等看。”

說罷她帶著琥珀,亦往龍契三郎方才所在之地走去。

琥珀亦步亦趨跟上,察覺到自己看不得那種場面,不禁腿軟了。

與此同時,腿軟的還有三郎。

懸崖峭壁上一株百年老樹輕輕顫了顫枝椏。

龍契帶著三郎,穩穩地停在了那棵枝繁葉茂的槐樹枝幹上,鬆手後令他自行俯瞰崖底風光。

三郎此時八分醉已經醒了將近七分,整個人心驚膽戰地抱著樹幹不敢撒開,心有餘悸道:“我知道表兄你擅長輕功,但也好歹跟我商量一下啊!”

多麼駭人!

“多麼好的風景。”龍契放開三郎的胳膊後,言語之意便是因他才能到此,享受如此近距離的景色。

槐樹正值春季花開,白色連串的槐花沁著雨水鮮嫩欲滴,而枝頭各處墜滿了紅繩木牌,上頭寫滿了各式各樣的祈願,搖搖晃晃,隨風擺動。

三郎雖不驚遽高處,但是趴在這般沒有防護的半崖處,他還是惜命的。

“你且說說,此槐樹有何不同,為何獨獨被稱作仙樹?”龍契摘了一片樹葉子,放在鼻尖嗅了嗅,並無獨特之處。

三郎嚥了咽口水,喟然道:“原是那寺廟裡老僧人告訴我,說這懸崖中有一棵仙樹,曾有人跳崖生還就是因為此樹通靈性,救了那人一命。而後那人以後長齋禮佛,於寺廟出家為僧,成為靈山寺的長老,見性成佛,死後圓寂於此……”

“所以,此後百年皆有人慕名而來在懸崖邊觀看此槐樹,想沾沾靈氣,納福祈願。阿孃恐高不來,兄長也不來,我不就獨自來瞧瞧?至……至於嘛!”

三郎又深嘆了口氣:“表兄莫不是要行謀殺之事?好歹你喚我一句表弟,怎能這樣對我?方才我是鬼迷了眼,才拽你衣襟頂兩句嘴而已,這麼嚇唬我,有什麼意義?”

“不是你說來看仙樹?站在上頭豈能看清全貌?”龍契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