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螓不置可否,只沉靜的保持面部表情提醒她繼續畫。
她不禁面上浮現一絲欣賞之色,“弒父之仇不共戴天,若你真要替父報仇,那還真是有血性,若有需要,我可以幫你的忙呀。”
反正閒來無事,也算找點樂子來做做。
李熙螓看著她臉上的溝壑嶙峋都平了下去,長的倒是朱唇玉面的,眼角銳利不似熱心之人的面相,卻句句離不開幫她。
她看著喬嫻臉頰邊一道長長的疤痕,想來這道疤痕褪不去,並不是因為毒素而引起的,而是她故意而為之的刀口疤。
可想而知她是多麼極端之人,對自己的臉能下這麼狠的手。
“不需要了,多謝。”李熙螓輕啟唇瓣復又合上。
喬嫻額間有一顆灰痣,倒不覺難看反而襯得整個人精緻了些許,若是沒有那道疤會更耐看些。
她執筆作畫,李熙螓倒記得這一幕也在初到長安時有過。
猶記得那個畫師額間也有一顆灰痣。
不,在此之前她還見過她,是在離開客棧的途中,當時她馬車陷入泥坑,她還幫了她。
李熙螓不禁問道:“想必幾個月前,長安那個畫師攤販是你?馬車輪子陷入泥坑,車上坐的人也是你?”
喬嫻笑的前仰後合,目中由生一股子欣賞之色,卻又傲嬌地隱去,“我以為你早知道了,現在才想起問?怪就怪在你當時看去我的真容,我也看清了你的真容……”
她當時透過車窗短暫的四目相對,發現對面的女子容貌絕色,就這麼眼睜睜地盯著她,著實惹惱了喬嫻,也不可否認的驚豔了她一向挑剔的目光。
美人她畫過許多,醜女最好畫,而美人是最難最考驗功底的,尤其製成人皮面具更是一項不容易的工程。
她對於喬嫻來說不止是美人誘惑,還是一種挑戰。
何況當時她還愛慕著龍契,自卑自己的面容,所以萬里挑一竟挑中了這麼個大人物,說來也是緣分,偏偏李熙螓這個隱藏身份的真公主能合理住進宰相府,而她擠破頭卻只能淪為攀牆而入。
即便這樣,明明兩張一樣的面容,龍契又偏偏就能輕易識破!
甚至宰相夫人也差點將她識破。
不禁越想越氣……
喬嫻看著李熙螓最近眉目中總有一絲盈盈水光難以褪去,深沉悲涼,再配合這無雙面容,即便自己臉上沒有這個疤痕在她面前也是相形見絀的。
她真的一點也不嫉妒,畢竟男人沒了可以再找,她只是想體驗一把被眾星捧月的人生,體驗一把當美人的感覺。
所以若那時再來一次,她亦會將她畫下。
貼這樣一副殊色面容,走路都能橫著走了,更何況在那期間的確受到不少人的驚豔的注視,那也夠本了。
李熙螓聽之一篇謬論,也釐清頭緒。
可見,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好在,不過多時便畫好了。
喬嫻隨即又為她畫了一副不一樣的人像,展示叫她瞧,“這個模樣如何?”
李熙螓掃了一眼,她畫的並不醜,甚至還小有姿色,她頗有些意外:“只要與我不像便可,對於長相我沒有要求。”
喬嫻卻毫不在意她的話,雙眼翻白滿是不屑:“我從不畫醜女,浪費我的筆墨。這樣已經是姿色普通了,將就吧。”
“那就這樣吧。”隨即她拿了軟尺給李熙螓測量著面容比例,將數字寫在畫像旁,一切做好後轉而睇著她道:“該畫的畫好了,該測量的也測量好了……”
李熙螓看她故意欲說還休,遂問:“還有什麼疑問?”
“我可以幫你。”喬嫻舉著面前的畫像,忽然一臉揶揄,“但是你求我辦事,不得給我什麼好處呢?”
李熙螓看著她臉上鼓起的疤痕,隨即由衷地接話道:“你臉上的疤,我四叔或許能治,若你幫我,我便可幫你把疤痕去掉。”
喬嫻這麼問只是想讓李熙螓欠她一個人情,日後好有機會討要,但她突然說可以為她去疤,不禁心中狠狠動搖,但卻兀自不可置信:“已經成了疤,這怎麼去掉?”
李熙螓一臉高深難測,點到即止,“我四叔就是有這個本事,你不信就罷了!”
喬嫻打消疑慮,沉吟片刻道:“你為何不早說?現在你四叔人都走了多少日子了?”
李熙螓抿唇不言。
事已至此喬嫻知道自己也不能使性子,但最近她又不能去洛陽,就挺捉急。
阿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