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螓氣結。
龍契閒適一笑,倒是笑的燦爛,但李熙螓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只聽他道:“防微杜漸,給人希望不如早點叫人心死,這不是一件一舉兩全的好事?”
“一舉兩全?”她詫異,“全了什麼呢?”
他自信發言:“一來你可以不必再與那姓於的周旋,二來可以敷衍爺孃盼婚一事。我雖不過是宰相夫人的侄兒,但也文武兼備,護你自不在話下,何不比的上那上州刺史之子?”
說到這李熙螓才明白過來他的意圖,不禁嗤笑道:“你錯了,我豈是那胡亂橫跳泥淖之人,萬一掉下去豈不是萬劫不復?無需你出手我也會拒絕那上州刺史之子,無論我怎麼做都比現在的情況處理簡單罷?”
他聽到了泥淖二字,不明白也該明白過來,“原來我是泥淖。”
她恍惚間似乎看到他眼底的落寞,瞬即消失。
路程並不遠,走一刻鐘就能回府,其實並不用馬車代步,旋即帶著琥珀走了。
臨走聽到他說了一句:“保護好自己。”
“自然。”不明白他言下何意,但也急著回府,便不做停留。
龍契看著那抹身影離開的方向,一直隱身跟隨,直到她入了府。
他明日一早就要離開長安,去那焉耆老將所說的寨子看看,故而不知那個假扮與她的喬嫻會不會對她造成威脅,故而來提醒。
但若透露太多資訊恐她不輕信。
即便如此隱晦的提醒一句作用也不大。
如她所說…多此一舉,王府裡有一眾甲士,自然能保證她的安全。
到達王府後,李熙螓便命底下丫鬟帶琥珀去梳洗梳洗,該擦藥擦藥。
待一切都好了之後,琥珀乖乖巧巧地站在她面前。
眼睛浮腫面色飢黃,雖才數月沒見卻好像恍如隔世一般,全然換了一個人的模樣。
李熙螓將所有丫鬟屏退後,房門一闔,房內瞬時沒了聲音。
琥珀本是最絮叨的丫頭,現在卻眼神怯怯,低眉頷首寡言少語,捏著指頭一句話也不主動說。
或許是她不知該如何說,或許是躊躇著不敢說。
李熙螓也不急問,而是瞧著窗外的細雨綿密道:“琥珀,你有沒有想過回山莊?”說著又看向她,“其實我有時候也在想,或許連我也再回不去了。”
琥珀霎時間聲淚俱下,從公主來到長安,再到失散,她也不知能不能回去;可如今好容易重逢了,公主竟然也這麼說。
這段日子受的苦根本敵不過一句回不了山莊令人悵然,她顫著唇音開口道:“公主,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李熙螓不置可否。
阿爺讓她嫁人,而不許她回洛陽,所以一日沒確定駙馬人選,便一日不能回山莊;而即便挑定了駙馬亦得不了自由,山莊也不過變成一處荒涼的私產,阿嬤琥珀那些丫鬟便成了陪嫁,而她終其一生與人相夫教子,學做人婦再也無法回到初時。
李熙螓反而安慰琥珀道:“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若不朝前看,那便失了生趣。”
琥珀看公主一副柔情關切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她擦了擦眼淚道:“琥珀無論生死都是公主的人。公主曾說過,‘惡人自會自食其惡果,而為惡人而死是愚蠢的’,琥珀始終堅信公主所說的,一直苟延殘喘等終有一天能見到公主,琥珀做到了……”
她回想起那夜的事便覺得痛不能遏。
她道:“逃離太極宮那夜,與公主在客舍分別之後,琥珀押送賊人去官府,猶記得駛離了半個時辰將到。那兩個賊人便在馬車上掙脫束縛,一把刀架在我脖頸上,而一起跟來的客舍夥計慘遭他們的毒手,死在了路上。”
她顫著聲繼續道:“他們逼我交出了公主的包袱,搜刮完錢財還欺辱我……他們當著我的面換了兩張臉皮,他們原本模樣十分醜陋,是假面皮塗了膠貼在臉上,即扮作了常人模樣。他們驅車到了白晝,將匕首抵著我進了那家醉焉樓,點了一桌子菜吃完拒不付賬,最後將我留在了那抵債。然後我就進入了庖屋,那些坑飪一口咬定我與那些賊人是同夥,說我騙了他們的全身家當……”
說到這,她已經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李熙螓蹙眉,只覺蹊蹺,“你說那兩個賊人換了假面?”會易容術的竟然不止一個人,上次是女人,這次卻是兩個人販。
琥珀點頭。
李熙螓想了想,迴歸正題,旋即猜想道:“不必說了,那賊人或許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