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螓起身捧起她的臉,“總之是你想太多,她既不知道你是枳兒,又怎會對你另眼相待呢?”
善落被迫與李熙螓對視,下巴頦感受著她手掌微熱的溫度,細膩柔軟的長指同時搭在善落的太陽穴極近額頭。
李熙螓的眼神是明媚的,像破空中的陽光,而她此刻似乎向陽而生,感受著傳輸至四肢百骸的溫暖。
她漸漸清明瞭許多,卻還是思慮了良久,直到李熙螓將手收了,善落才回過神來搖搖頭,“我沒有想好,心裡也直打鼓,還是過些時日吧。只要知道那個府邸有曾生養我的父母,知曉自己不是孤兒就已經滿足了……我還是想回繡坊。”
回繡坊……自給自足,自食其力,又不給人添麻煩。
既然正主這麼想,李熙螓也不好太急於幫她做決定,孑然一身是她的選擇,也未必是件壞事。
好比她雖貴為公主,既有阿爺管還有四叔瞅著,想怎麼著都得掂量掂量該不該,做了會不會氣壞他們,或者最壞的結果能不能令他們承受,以至不足以影響他們的生活才能做。畢竟家人心中有牽畔,本意為她,而她也沒法太自私自利,獨善其身。
想到這她更愁了,四叔現在多派了人手守在門外,就怕她再逃。
怕就怕阿爺一道聖旨下來,立馬決意讓她在四叔府邸擇日出嫁,那她不僅奔逃的路封了,還得老老實實嫁人……嫁人吶!
善落也起了身,看著公主似乎是出了神,她不敢揣度公主的心思,但也能猜到一二。
她越發心亂如麻,連貴為公主都有不盡的煩擾,而誰又能免俗。
但她既拿定主意,便就將這個秘密永藏心底。
忽聞李熙螓說:“回繡坊,那我明天就親自送你回繡坊。”
屋外正是月色明媚,溢下屋脊漫過枝椏,斑駁流離如籠輕紗。而門外站著兩個丫鬟佇守,院外也站著數個甲士,不吭不響,一夜輪番換崗。
真是浪費了人力,即便沒人守著,她也不會趁夜亂跑的,不過明日她自有應對之法,躺在床榻上的李熙螓如是想。
翌日一早,李熙螓盥洗梳妝後,一開房門就看到四叔就在院外親自澆灌他親栽的花草。
這些奇花異草著實入四叔眼,合他的味,株株都伺候的那麼嬌貴,水絲濯洗,他指尖輕拂葉片,比待美人還溫柔,想必這也是他不需美人在側的理由吧,料理花草都分身乏術,怎會有時間去考慮終身大事。
李熙螓佯裝踱步,悄然而至,“四叔,跟你說個事唄。”
李偘覷了她一眼,單手提灑壺,依舊風姿挺立,一臉肅穆,“什麼事”
她奪過灑壺,隨意丟到一旁,頗為費力地推他到旁邊的石桌邊坐下,給他捏著肩捶著背,“四叔~”
他攏攏袖,依舊老成持重的模樣睇著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這侄女還是一如往年一般,非輕易受她殷勤對待,若一反常態就是有事要求。
“嘻嘻,四叔叔,我這不是好容易見到您,想跟您說些家常話嘛。”
李偘無情反駁,“昨天你怎麼不樂意跟我說家常話?莫忘了我還未多說幾個字,你就關進房門,讓你四叔我吃閉門羹去。”
“昨天……昨天的事我哪還記得。看來四叔不想跟我說話,那就罷了。”她退了回去,後看到李偘又要起身去澆花,忙折回將他摁下,是她高估了四叔的耐性,“四叔你看,今天陽光明媚,天色真是極好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四叔還是那個四叔,一點沒變。她也不七拐八繞了,直言道:“四叔,您昨天可有聯絡我阿爺?”
“還未來得及。”李偘回道。
她眸光有主意一閃,嘟囔道:“四叔,能不能給點時間給我緩緩,阿爺叫皇后把駙馬的畫像都選好了,大抵是皇后心裡滿意的,還叫人去替我試婚。”她說的聲情並茂委屈極了,還拿李偘的袖子擦了擦鼻子,“我實在實在不想這麼草草嫁人。您試想:若是您要娶妻,先太皇給您物色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您會接……”
話都沒說完,李偘就掐掉了她剩下的話頭子,言簡意賅道:“可以。”
李熙螓頗為駭異,居然不費口舌就答應了,“真的嗎?”
他繼言:“但是你阿爺還在為你擔憂,我早已派人去說了,直言你在我這很安全。只是我有話要問你,你帶著丫鬟連夜逃出宮只是因為不滿你阿爺的安排?難道在你心中,你阿爺就是那般不明事理的帝王?”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