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內一隅,開始聽從徐繡娘指點,學會起針後從徐繡娘所講的最簡單的辮繡繡法開始照葫蘆畫瓢地繡起來。
她沒看到,方才疾馳遠去的馬上之人手裡正拿著一封信,不到一刻鐘便下馬將信件交給李偘。
李偘早已離開安邑坊,他去過幾處青樓,其中唯有一家說確有一女子逃出青樓,但她已經被贖身,替她贖身的是韓偓之子韓豈。
正想先去找那韓豈,隱衛便快馬找來,說截下了山莊的信件,不好耽誤第一時間拿來交給他。
走在街上,他琢磨著書信的內容到底何意。
與其說是書信不如說就是一幅畫,畫中有落葉、夕陽、黃土、客舍,落款處畫了一隻螓,必然是李熙螓寄的,畫得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得讓人猜不到便越發心情煩悶。
隨即收了起來,打算先趕去山莊,問問伺候過熙螓的阿嬤丫鬟們知不知道何意,為什麼她逃出生天還不寫有用的資訊讓人去接應她。
思來想去,這麼做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並不想回去。
不覺間竟然走到梁王府門口,飛簷斗拱富麗堂皇的建築,大興土木建的竟然比皇宮還氣派,何等諷刺。
如今國庫空虛,這粗鄙莽夫倒是過得滋潤無比!
門外甲士魁梧,裡頭甲士兇猛異常,不時傳來粗狂地笑聲。
正回神間,見裡頭由遠及近將一女子像丟垃圾似的丟出門外。
那女子衣衫不整,渾身是血,但依稀能看得到她側臉,眼底盡是恨意,卻也漸漸渙散。
四下圍觀者越來越多,看熱鬧者居多,遲遲沒有人幫她,地上的血滲的越來越多,只怕再沒人管她就該斷氣了。
醫者仁心,即使是被輕賤的生命,對任何人來說都無足輕重的女子。
他上前在她脈搏上探去,確認還有生命跡象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帶走救治。
緊跟著,身後的梁王府出來了一位披著厚氅面上毫無血色的貴婦人,由人小心攙扶著。
“夫人,快進去吧,彆著涼了!”身邊的丫鬟正要提醒,梁王便出來了,將那搖搖欲墜的夫人抱了進去。
梁王夫人心口一陣怔忡,將頭埋在他寬闊的臂彎才稍稍緩了過來,緩緩開口道:“夫君一向管理手下如指臂使,但也希望叫他們多多收斂些,傷得無辜人命,百姓還得把罪過算在你頭上。”
“夫人說的對,我今日定要好好懲罰他們,夫人好生養病莫操勞。”說著將人抱到屋內榻上,看著她毫無氣血的臉頰,微微怔住後蹙起眉,“夫人兩日未見便又消瘦了,等我把手上的事忙的差不多定然天天在家陪夫人。”說著他將被子掖在她身上。
“惠一直知道夫君志在四方,不是一朝一夕,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怎會苛求夫君天天在家陪我呢。”興許多說了兩句,竟忍不住輕咳起來。
她這兩年一病,天還未冷就開始手腳冰涼,梁王捉起她的冰涼玉手,放在頸邊暖著道:“夫人說的對,好好休息,我陪你一會兒。”
張慧撫著他俊郎的面龐,相視眼底都是溢位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