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洛陽來信,李熙螓一看,竟是四叔與韋娘子的喜訊,後注:信先到車將至,叔、嬸共邀。
李熙螓收好信,這怎能不去呢?
玳瑁琥珀聽了訊息,連夜為公主收拾細軟行囊。
翌日清晨用過早食,馬車便來了,停在莊外,她亦只帶琥珀一個跟隨身側,便上車去了。
路途雖不算迢遞,路上卻難免要經過山川峽谷,一路顛簸,不比獨乘快馬去的快。只是這馬車是李偘韋妤派來的,若不坐就白費了二人心意。
李熙螓也只得坐馬車內百無聊賴,撩簾看途中草木蓊蔚洇潤,景色初現盎然生機。
車內壁攮了厚褥,座下鋪了軟墊,中間還有一方小桌,擺設乾果糕點和果飲。
琥珀坐在另一側,目光飄來飄去,闃靜如雞。
李熙螓不禁放下簾攏,拿了一塊唐菓子遞給琥珀,微微凝目看她,“你替我嚐嚐壞了沒有?”
琥珀迷茫接過她手裡的唐菓子,看這糕點狀如桃花,有枝有葉的,極是精緻好看,輕咬一口,入口綿軟內裡流沙,回味無窮。
這新鮮度一品就知道是鹹王殿下在備車的同時讓人鮮做出來的,保在木盒裡,到達木雁山莊時兩個時辰,竟還有淡淡餘溫,裡頭沁著絲絲香氣,讓人吃了還想吃。
“如何?”李熙螓問道。
琥珀笑道:“公主就愛捉弄人,想想便知鹹王殿下準備的點心又怎會不新鮮呢?何況這滴水成冰的季節,莫說才做不久的,即便是過了兩三日也不會失了味道的。”
李熙螓正笑著,馬車就停了,正疑惑著,琥珀開啟簾子看還在車馬輻輳的鬧市,遂問車伕:“怎麼沒到就停了?”
馬車伕下地,憋屈無奈道:“小的鬧肚子了,去去就來!”說著就投入一處小巷。
另一個馬伕問琥珀:“娘子是繼續上路還是就地歇一歇等那廝一同?”
琥珀放下簾子,隨之請示李熙螓。
李熙螓問道:“距離我四叔府邸還有多遠?”
外頭回答:“差不多還有一里路。”
李熙螓心血來潮,道:“坐馬車顛簸這麼久,既然只有一里路,那一路玩一路走去便是。”
琥珀看公主也坐得悶了,又聽著離著不遠便也贊同她的想法,遂優先下了馬車,踩下矮凳後牽著李熙螓的素手下了來。
那馬車伕原一直是李偘的護衛,看公主要步行,遂將馬車丟在路邊,等另一個馬車伕回來駕駛回去,而他則護佑公主安全,故而身後隨行。
李熙螓一下馬車,只覺得渾身酸脹都得到了疏解,由那馬車伕在身後口頭指路,她與琥珀則按路線走著。
忽路過一處酒肆,裡頭陣陣飄香,李熙螓雖不善飲酒,卻能聞得那酒是難得的好酒,遂對身後的馬車伕道:“我們進去買壇酒,一會兒勞煩你幫忙搬了。”
帶罈好酒,也算這個做侄女的對叔嬸婚事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心意了。
隨即琥珀聽李熙螓的,從腰袱內掏出一串錢給他當搬運小費。
護衛收了錢,自然義不容辭。
李熙螓隨即進了酒肆,直問店家要上等好酒。
店家叫人搬了一罈來,看她通身氣派像是有錢卻不懂的,遂道:“我們這皆是好酒,娘子把這一罈買回去之前,莫不先嚐一嘗,莫到時候買回去不懂,又叫人搬來砸我店裡。”
李熙螓頗為不解,“既是好酒,自然不是我獨飲,我是送人的,你只管給我好的就是了。”
店家聽了更放心了,遂將酒罈交給護衛,收了琥珀一兩金。
幾人正出門,猛不防被一穿玄色衣袍的人用執扇擋住。
李熙螓抬眸看去,卻是一位陌生郎君,看起來已及弱冠,他一副你受騙了的模樣,睨著她道:“這酒不值錢,若你出了這個門,再找店家,店家便不認了。”
她不知道對方是非好意,只笑道:“難不成他們只做我一次生意不成?”
對方立馬笑出了聲,“一筆生意賺一兩黃金,這買賣比賣百人還掙得多罷。”
琥珀聽了立馬相信了,轉身要質問那店家是不是有這回事。
店家卻穩如泰山,不慌不亂道:“我們店向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童叟無欺!你們還沒出門檻,酒也還沒嚐嚐,竟相信一個隔壁派來砸場子的?”
“隔壁?”李熙螓略掃了那玄衣郎一眼,並不太像幹這行的。
那郎君身旁的隨從用不屑的語氣,嗤笑道:“我們郎君久慣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