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和族老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物,戮的劍意雖然驚世駭俗,甚至當事人族老都不得不承認,自己決計不是戮這個年輕後輩的對手。
可是在上官雲等人的眼中卻並沒有這般思慮,他們承認戮的劍道十分強大,可是他們對於自己一族的族老更是近乎盲目的自信和崇拜,這絕不是後輩們可以戰勝的人物。
只有善於分析和觀察的今衛看清楚了狀況,她看得分明,戮似乎並沒有準備留手的意思,族老卻同樣並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今衛簡直有些不敢置信,她清楚自己族老的秉性,這是個要強的女人,從來不會自弱與人,可是此時此刻,她面對戮的劍道,竟是放棄了抵抗。
今衛不敢置信,在不敢置信之後,是隨之而來的巨大憂慮,她太清楚族老在今衛一族,乃至四大家族的地位了,若是族老真的被戮打傷甚至殺死,戮必將因為此徹底得罪四大家族,與四大家族為敵。
然而此刻的形勢所迫,已經不是今衛能夠阻擋的了的,戮的輕劍已經落下,族老的嘴角掛上了笑容,並沒有採取反抗。
眼看著,這劍似乎就要和族老相觸。
千鈞一髮,劍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擦著族老的頭皮而過。
閃爍著耀眼青芒的劍光一閃而逝,不遠處那座巍峨的山峰被青芒徹底侵入,短暫的幾秒無聲無息之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橫亙著的巍峨高峰被攔腰折斷般錯開,卻又沒有完全倒塌,上半部分的山峰緩緩向下傾斜著滑落了數百米之後堪堪停下,整個山體便呈現出一個斷了似的交錯山峰,錯開的山峰上出現一處巨大的光滑的斜面,陽光照射而去,竟是漫反出五彩斑斕的光。
同時還有一縷雪絲滑落,族老的發在強橫的劍光下被斬斷了一縷。
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上官雲的嘴巴張大的可以塞下一個拳頭,目光是見了鬼一般的神情,他們此刻終於明白,族老竟也不是戮的對手。
今衛的目光神采漣漣,在震撼之餘似乎別有思慮。
族老沒有在意自己白髮被斬落,而是望著戮的目光裡帶著追憶,這追憶裡濃郁著崇拜、愛慕、愧疚、怨恨……最終化為一片複雜。
“那麼,我現在可以發問了嗎?”
最終還是戮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似乎那不遠處的人造“鬼斧神工”之景並不是出自他的手,方才的一切也與他無關似的。
族老從戮的追問中緩緩回神,感慨道:“你是他出色的後人,現在我清楚了,你有發問的資本。”
“那麼請你告訴我,我師父的下落,他人現在在何處?”
“他……”族老的目光一陣悲哀:“早已經作古。”
作古!
作古?
從來都是臉色如同萬年寒冰不化的戮,終於崩潰,多少年了,他一直尋求光的下落,他想過千百種可能,唯獨沒有朝這個方向想過,不是沒想到,而是覺得絕無可能。
可實現在終於找到了線索,族老居然告訴他,光已經作古,死了?
戮的神情是何等的痛苦和掙扎,彷彿一個溺水的人終於費盡千辛萬苦抓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結果你說,這稻草是腐朽的一般可笑。
今衛吃了一驚,她不敢想象這道訊息對於戮來說是怎樣的觸動,她只是很清楚,強悍如戮這樣的男人,居然瞬間就赤紅了雙目,整個人幾乎接近癲狂。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死,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有人殺得死他?”戮的渾身散發出比方才還要瘋狂的劍意,他用通紅的目光質問著族老,沉聲中發問。
族老被這雙目光盯著,下意識地顫抖了下,道:“可這是事實,孩子,光已經作古,奇谷關下有一條河流,我們稱呼它為“神輝之流“,並不算寬闊,卻為奇谷關抵擋住了成千上萬的死境之敵,你去那裡看看吧,就會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今衛,你陪他一起去吧!”
“是,族老。”
“多謝。”戮的赤紅目光緩了些,衝著族老拱了拱手就向外掠去,今衛連忙跟了上去。
“神輝之流具體在何地?”路上戮沉聲發問,他的心性本來就沉穩堅韌,只是光對他的意義太大了,以至於失態,這會兒已經逐漸恢復過來。
今衛憂慮地望了戮一眼,道:“就在奇谷關山下幾里之外。”
“你知道那裡?”
“是的,只是我不清楚那裡會與光老前輩有關,我只是聽說過這神輝之流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