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境長城外的第一縷陽光射在劍仙小鎮的石屋屋壁上,投影出一個傾斜的橢圓。
戮在兩天內第一次推開了自己石屋的石門。
粗糙的石門上下兩處門軸在轉軸裡“吱吱呀呀”地響,伴隨這吱呀聲,石門被緩緩推開。
暖意的陽光灑落在毫無表情的年輕的臉上,戮冰封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融化,他試著去擠出幾分笑容,卻只是讓自己的嘴角輕輕咧出一道並不算明顯的弧度。
另一道吱呀聲緊接著響起,戮的嘴角里,那一道淺淺的弧度立馬消逝,像是從來不曾出現過似的。
安妮有些侷促加激動中推開了自己屋子的石門,是的,她方才聽到了開門聲,她很清楚,那肯定是他出來了。
這讓安妮如此能夠平靜,她一直害怕戮的突然離開,所以總是將很大一部分注意力留心在自己近旁的石屋上,但凡有半點聲響,她都會在第一時間推開石門去看。
由於這個原因,這幾天她甚至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很多次在半夜裡驚醒,被嚇出一聲冷汗。
安妮太清楚不過了,她現在的一切都是這個神秘青年強者給的,地位,尊嚴,包括生命,她不清楚戮之所以出手救下自己的目的,無論是自私也好,還是無私也罷,對於一個柔弱的美貌女人來講,她已經沒辦法拒絕他拿救命之恩來要求自己去做的一切,包括她最看中的貞潔。
從心理上講,這個美貌卻可憐的女人,已經準備好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戮。
這是殘酷世界裡屬於強者的權利。
可事實令安妮詫異,這讓她在安心的同時又不免失望,因為從始至終,戮只是和她說了幾句話,從來沒有拿正眼看過她的美貌,儘管她的美貌足以讓任何一名雄性變得暴躁和衝動。
安妮有時甚至對自己的容貌產生了質疑,竟是連一眼也不願意多看自己嗎?
但無論如何,艱難的生存環境讓安妮的心智早熟且理智,她很明白,沒有了這年輕強者的庇護,她仍將一無所有。
所以就在戮推開石門的那一瞬,安妮同樣便在侷促不安中推開了石門。
“大,劍仙大人,您您出來了!”安妮試圖去使自己的稱呼自然圓潤,卻怎麼也做不到,她不喜歡稱呼戮為“劍仙”,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和他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叫戮,殺戮的戮。”戮這樣平淡地回答。
“戮,戮大人!”安妮還是有些侷促。
戮的眸子第一次正視在安妮的身上,目光仍舊如同一灣潭水,沒有盪漾起一絲漣漪,“我叫戮。”
“戮……我可以這樣叫您嗎?”安妮試探著問,這個稱呼讓她覺得舒適,彷彿是在呼喚自己的朋友又或者……愛人的名字。
“隨你。”
“您要去哪裡?”
“會陰。”
“會陰是哪裡?”
“兩境長城的一處隘口。”
“您要去做什麼?”
“找人。”
“找誰?”
戮本就平淡的聲音戛然而止,面無表情地望著安妮道:“女人,你的問題有點多。”
安妮被嚇了一跳,侷促不安中連忙道:“我只是……我只是想問,我,我可以跟著您嗎?”
“我沒有同伴。”
“安妮願意做您的同伴,哪怕只是您的女僕,奴隸,也願意向死境發誓,我心甘情願。”安妮幾乎是鼓起了所有勇氣說道。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三個冷冰冰的字眼——“不需要!”
安妮如遭重創,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的身子顫顫巍巍,像是猶豫了好久,才再次鼓起勇氣囁嚅道:“既然如此,您當初何必救我,還不如讓我被魔王折磨致死,總勝過現在繼續在恐懼中等待痛苦和死亡。”
“你會死?”戮大概是第一次對她露出詫異的神色。
安妮道:“我是女人,亂世裡的美貌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瞧不起女人?”
“是的,哪怕我自己就是女人,可是我很清楚,女人尚且不足以保護自己,我又如何瞧得起女人,瞧得起自己?”安妮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就她出生以來所見,無論是魔王小鎮還是其他地方,從來不曾聽說過女人有什麼地位,無非就是被一群男人們爭來奪去的物品罷了。
戮沉默了,他在思索,想要給安妮一個答案,他不可能帶著她,他想讓安妮清楚,女人一樣可以變得很強大。
不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