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前】
山間,
羅狄最初找到木盒的樹洞處,
因宅邸內的槐樹被伐,屍體被燒,煉屍儀式被迫中斷,
當前竟有著陣陣吼叫聲從樹洞深處傳出。
將鏡頭沿著樹洞不斷向內延伸,將抵達一處隱秘的洞穴,位於深處的棺槨已被推開。
再伴隨著鏡頭回到樹洞口,
一隻潰爛發黑,表面還有著裂紋的乾枯手掌於樹洞間伸出,顯然‘它’還並不完善。
甚至由於沒能‘吸收’血親,它本身的意識都沒能完全恢復。
……
宅邸內。
長時間注視著紙窗的眾人並沒有等到任何黑影的到來,也沒有聽見任何的腳步聲。
羅狄突然意識到什麼,
一個箭步來到他自己的背囊旁,將戴有皮套與固定鏈條的開山刀掛在腰間,銀色電鋸箱提於右手。
即便他沒有說話,大家也跟著一併行動起來,各自拿上防身用品。
高宇軒只有一把野戰刀,
安娜這邊想要將整個背囊都帶上,但考慮到目標還未出現,揹著亂跑會有些浪費體力,最終只是帶上了戰術手斧。
至於吳雯,
從上山以來還未見她拿出過任何防身道具,當前正伸手在背囊間摸尋著什麼,並將某種很長的東西取了出來。
冷光閃爍,
一柄現代工藝鍛造的八面漢劍握在手中,整體風格以簡約、直線、矩形為主。
漆黑劍柄,上面勾勒著豎線內槽,
極窄的菱形護手,
劍鞘同為黑色,藉助現代化的磁吸技術完美貼合護手,渾然一體,第一眼看去還以為是一根線條感十足的黑色金屬棍。
大家完成了簡單的武裝,並戴上白色口罩。
四人間沒有任何交流,大家似乎都已經知道了要去哪裡,要去做什麼。
走下宅邸二樓,沿著長廊來到再熟悉不過的後院門前。
臭味依舊,但這一次四人似乎都沒有聞見似的,沒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適。
站在門口,藉由手電筒看向夜幕下的後院,整體與之前一樣還算正常。
只不過被砍伐的槐樹橫倒在豬牛的屍體間,擋住了視野,樹幹後面的情況無法看清。
不同於下午時分的潺潺雨聲能掩蓋住大量的環境音,深夜的雨水小了很多。
這份靜謐讓大家能夠聽到一種細微而不協調聲從後院深處傳來,聲源正好被倒塌的槐樹給擋住。
班長連忙將食指豎在口罩間,示意大家跟著她悄聲前進,
以幾乎無聲的腳步踩在黏稠物間緩慢前進,
任何的臭味與觸感都不再幹擾思維,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樹幹後面,放在那奇怪而不協調的聲音之上。
愈是靠近,聲音也愈發清晰,
那是骨肉被撕開,硬物被咀嚼的聲音,
當四人來到槐樹前,伸手剝開擋住視野的樹枝時,一個個就像被醫生突然下達病危通知書似的,全部愣住,難以置信眼前所見的畫面。
雖然大家或多或少在腦袋裡提前設想過類似的畫面,
但當真實的畫面被端至面前時,真正品嚐到這股‘滋味’時,帶來的衝擊感是完全不同的。
漆黑的布衣,中線縫合著八卦樣的紐扣,
領口之上的腦袋正是照片間那位罹病的中年人,
面部爬滿著漆黑的血管,
掛著生前病變而留下的顆粒狀膿包,
渾濁而泛白的眼眸對整個世界視而不見,
他就這麼筆直地站著,
水平伸直的手臂將一顆腐爛的牛頭插在面前,
滲著黑霧的牙齒正在奮力撕咬、吮吸著牛頭間的穢物,吸食著其中殘留的陰氣,
他周圍的豬牛屍體基本被吃盡,儘可能補充儀式沒有完成的部分。
或許因為手中的牛頭就快要吮吸一空,
或許是因為四人的貼近,
啪!
僅剩骨頭的牛頭掉落在地,
踩在淤泥間的黑色布鞋載著身體用力一躍,
藉由跳躍來實現身體的轉動,
乳白的眼眸正對著槐樹倒塌處,彷彿透過了樹枝與葉的縫隙而看到了四雙正在窺探他的年輕人。
確切地說,
應該是嗅到了不屬於牲畜的活人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