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房間。

眼角歪斜、眼神卻明亮至極的帝都顧問莫修生看著餘茗，那雙目光流露出難以抑制的驚訝，還有點錯愕。

那人是誰？

莫修生終於知道，卻難以置信。

想他參戰十幾年，經歷過生死，見證過真正的超凡天才，卻不曾見過唐鴻這般人，尚未超凡，便能擊斃常規神？

“餘茗。”

“唐鴻的資料呢，拿給我瞧瞧。”

莫修生躺在床上，身軀不能動，就用意志力憑空托起那一疊大概只有四五張的白紙。

太少了。

沒多少東西。

餘茗挑了挑眉毛：“五月上旬才簽訂合同，七月進入特訓營，八月重籤次級天才的合同，僅僅三個月多些，你指望唐鴻的個人資料有多少？”

“昨天那一戰過後。”

“我已經儘可能收集資料，包括他從小到大的記錄……沒出過國，學習成績中上游，基本就這些。”

餘茗沒好氣說道。

“好吧。”莫修生把那些資料放在床邊又感嘆起來：“不可思議的奇蹟，唐鴻表現太驚豔，我擔心中央研究所可能會強制徵調。”

強制徵召的事兒……

對普通人而言，這是不合法、不合理甚至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對超凡而言，這是阻擊之戰。神祇當前，還談什麼人權，尤其是有潛力成為超凡的人才稀少，一旦出現或發現，軍方和民間機構都會爭搶。

要知道。

這年頭各行各業包括超凡者，人才最寶貴。

“其實……”

“徵調令已經出了。”

餘茗遲疑了一下，掏出手機，點開一個小影片：“因昨天那一戰太過激烈導致門外的攝像頭要麼錯位要麼炸開，這是全天候衛星記錄的影像，你看看。”

莫修生接過手機，越看越沉默，簡直是驚心動魄。

“臨戰之際，力量意志都暴漲？”

“他，他竟然煉出了不滅之火？”

爐火境是根基，超凡的意志力則是燃料，可燃物。

但。

沒有信念的點燃，那團火根本燒不起來，莫修生只覺得腦門有點發暈。

莫修生預想過一切可能。

比如唐鴻發生異變，剋制神力神軀之類的變化，不在超凡者範疇……唯獨沒想過，尚未成為超凡者的唐鴻，居然以絕對力量、絕對意志、正面對抗硬碰硬擊斃那一尊全盛階段常規神。

全都看得懂。

而這，正是莫修生最為看不懂的地方。

“我以為。”

“或許有一些別的手段，迥異於超凡之力的能耐，可是唐鴻所用的全都是正正經經的超凡之力，沒超出理解範圍，看起來一切正常。”

來回翻看了兩遍。

莫修生緊盯著手機螢幕：“他大概催生出一個偏向兇殘的信念。”

“是弒神。”

餘茗在旁解釋道：“唐鴻說了那是臨時的弒神信念，他自己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弒神？

莫修生驚愕難言：“聽起來跟屠神信念差不多，估計也是上品序列的信念吧。”

超凡信念，也分三六九等的。

餘茗聳聳肩：“我昨天看到他都嚇了一跳，那股兇意太可怕，雖是針對神祇的信念也催生無窮殘暴……不過當我來到唐鴻身邊，滔滔兇意又瞬間消散了，墨總長的指示是，無為，自由。”

“雷總長的指示是，天賦論。”

“倒有很多人提出，儘可能搞清楚唐鴻臨戰變強的原因，看看能否應用到其餘超凡的身上。”

一邊說著，餘茗一邊搖搖頭。

民間機構，應運而生，其存在的意義便是給超凡者提供一個強而有力的堅實後盾。

“哼。”

聽完餘茗所說，莫修生面色難看的冷哼了一聲：“那一年，第一位超凡天才誕生出世的時候，我們不夠強，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解剖臺上，現在又輪到唐鴻了嗎？”

餘茗長嘆一口氣：“其實我們都沒錯，錯的是這場神戰。”

莫修生頓時沉默，忽地發笑，目泛怒意：“我確實沒見過唐鴻這人，但是餘茗你覺得，倘若唐鴻真的有什麼辦法能夠增加實力，又能適用所有人，他會藏著掖著嗎？”

“不會。”

餘茗低下頭。

房間內陷入長久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