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這獸影步步生花,吹氣成雲,可渡引虛空之力歡騰,頗有仙獸風姿。
獸影飛遊群山間,身外纏繞繁瑣至極的道紋,肉眼可見那道紋在藉助永珍之力,驅策山中靈氣精元,數座大山中積年的菁華化成溪流,匯入虛相內,使之越發奪目璀璨。
接連汲取不少山中菁華,獸影所能承載之度已達飽和,道紋沉入軀身內,隨即化成一道玄光,筆直射入雲辰靈臺深處,落成一枚獸形印記,冉冉生輝。
福靈心至,雲辰茫然向匣盒走去,撫手摩挲盒面,那浮於靈臺上的獸形印記,與匣盒互相呼應,有一道豎痕從盒面中分開,露出熒燦燦的輝芒。
得見祖物重見天日,雲繼海也無法處之泰然,忙不迭的衝來,看著匣盒中那熒燦燦的祖物,不知所以。
匣盒中沒有驚世駭俗的仙籍寶錄,亦沒有天靈地寶,只有一枚指節大小的白色晶體,在瑩瑩閃耀,只憑賣相甚至趕不上世俗中的寶玉靈珠。
用雙指謹慎夾起這枚晶體,雲辰暗思此物妙用,輾轉觀測起來,連承載的匣盒都這般神異,若說這是常物,他斷然不會信服,只是不得竅門罷了,他腦中浮想一切可用方法,當即想到那映入靈臺的獸形印記。
緩緩將晶體貼上靈臺,剎那間覺得天地倒懸,魂魄震盪,無數景象飛速在腦海中閃過,那獸形印記傾盡一切能量渡入晶體中,直至潰散,供其顯像出本來神威。
雲辰受不得此等魂魄衝擊,當即仰身倒下昏厥過去,他周身赤紅一片,星星點點的血液從毛孔中滲出,飛入晶體中,旁側的雲繼海也未能逃脫厄難,面容痛苦的半跪於地面,有血液從口中洩流而出,被那晶體所汲取著。
晶體引渡二人少量血液後,便巋然不動,靜靜釋放出輕柔的光輝,穩定著雲辰腦中那轉動的景象,如一盞明燈般,指引著他的意識進入某一個景象內。
畫面中、明月高懸於空,映照著渾濁的月輝,有一男子衣著紫色皮毛大氅,從黑暗中踱步而來,身側伴著一尊黑色獸影,由於月色太過昏沉,難以看清其容貌,只知他仰空常思許久,驀然留下兩行清淚。
男子似乎與身側的獸影交談些什麼,後者頻頻搖著頭顱,不肯應允,直至那男子伏地跪拜,獸影迫於無奈頷首答應,雲辰全然是旁觀者的角度,根本無法竊聽二者的交談,只得見那獸影身形沉入大地中,消失不見,讓他心生疑惑的是,這周遭地界很是熟悉,似乎經常見。
未等多時,大地顫抖不休,地面被一股巨力撕開,現出深不見底的巨壑,有刺目金光自那深處耀射而出,直衝霄漢,伴著一聲響徹雲巔的獸吼,金光越發熾盛,有赤紅巖漿濺出,升騰起一座巨型城池。
城池帶著一股古老韻味,內建房屋完好無損,沾著灼熱岩漿,被一尊碩大無朋的金鱗巨獸所馱出,騰在雲端,雲辰驚訝不已,這城池正是如今的南山鎮,只是少有一些煙火氣息,多了一些質樸感,他實難想象傳說竟然是真的,南山鎮確實出自地中。
瞠目結舌的雲辰還未反應過來,有感周遭空間出現扭曲,一切的事物都在倒轉,他心領神會,知曉意識將要回歸,卻在此刻驀然見到那男子張望而來,似乎發現了他,嘴型言出幾字。
“道生真我、通己身玄妙,不入天地之列,不沾大道因果,無先天后天之別,矇蔽……”口中不斷喃喃自語,雲辰意識迴歸肉胎中,搖了搖昏沉的頭,全然憶不起,那男子最後的口語,旁側雲繼海見兒子無恙,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休憩半晌,二人已無大礙,那神秘晶體抽取的血量並不多,沒有傷了根本,而云辰也將所見所聞,盡數講與父親聽,二人皆是雲裡霧裡不解因由,可深知這晶體內藏之事,涉及到凡人無法觸及的禁忌,無法讓外人知曉。
“究竟那人所言有何深意,他是在喃喃自語,還是真的感覺到了我的存在?”無法釋然的雲辰,腦中不斷浮現那半句話,甚至有心再觸發一次晶體,看看能不能聞得剩下半句,說不得窺出了內含的深意。
仔細將晶體收入匣盒中,雲繼海再次用獸皮密封好,遮掩住了那股香味,他望著有些魔怔的兒子,隱隱覺得修道一途並非適合雲辰,那種不瘋魔不成活的過分執著,不通變故,極易命喪於道途中。
念及此處,雲繼海認為此事有待商榷,決意帶著雲辰今日上門,把林家小姐的親事給提了,先傳下雲氏一族血脈,再行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