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鳥有翼,然、無需揮翅便可懸於虛空,伴著祥瑞之氣,不墮凡塵,神體天生孕育陽之道,受天地所青睞。山澗中的這隻古來瑞獸,說來也奇異,身段只有區區十幾丈,相比在恆宇吞吐星辰的真正黃鳥,確實太過渺小。
因為它乃神降之法所化,只是塑有一絲神韻,連光明焰都為假品,遠達不到那種泯滅眾生的威力,但哪怕只是臨摹其形,它也耗費了相當於數十位靈道高手的石符,所蘊含的一切靈法之力,凝集而成。
饒是如此,黃鳥神威如獄,等同一座天外仙嶽降臨,牢牢鎮壓著兩條靈道之蛇,若不是雲辰緊要關頭,叫住千玉留其身軀,無人不信那光明焰瀑,會絲毫不留的淨化靈蛇之軀。
懸空的黃鳥,眸色極為人性化的閃動,帶著絲絲柔情與睿智,她明瞭雲辰所言,旋即熄滅了噴吐的光明焰,那劫後重生的二蛇,紅色鱗甲盡褪,活像兩條紅皮肉蟲,血管清晰可見。
雲辰見況依仗無匹巨力,雙腿震塌地面,跳躍而來,一身肉體之力比之先前更加強大、恐怖,他站立在靈蛇下方,做好了浴體的準備。
黃鳥嘶鳴,捨棄光明焰,揮翅降臨,那對仙金爍爍的爪子,斷石分金,只是輕輕掠過,便引動虛空出現摩擦之音,她緊緊撕扯著瀕臨死亡的二蛇,極為殘忍的寸寸撕碎。
靈蛇身亡,沒有鱗甲附著的軀身,極為容易便被撕碎,那黏稠的血精,奢侈的從肉骨中滲出,澆灌而下,淋在雲辰軀身上。
這血不同那些不入靈道的紅色靈蛇,有著濃郁的真血神華在沉浮,重如鐵汁,閃爍著火法氣息,神性非凡,濃縮了靈蛇一生菁華,雖在內斂,仍有出束束寶光,飛入天際、擬化蛇靈飛遊。浴血之後的雲辰有著些許奇特異感,似乎每一滴靈蛇寶血,都好像一條微型靈蛇攀爬軀身上,啃咬於他。
蛇血愈發灼熱,根本就像地心火漿一般,焚熔一切物質,血中蘊含的火力侵入雲辰身內,開始大肆破壞,他緊咬牙關,席地而坐,脫掉了上身的神道服袍,露出一副通紅壯碩的軀身。
這些痛感並不是他的錯覺,那堅逾金石的皮表在開裂,震破了內部的肌肉與骨骼,露出珀色血源寶光,耀射出去。雲辰雖修為孱弱,但一身體道造詣早已登峰造極,可力敵同境太古巨族,背山抗嶽、浴火不傷亦不在話下,如此遭天嫉妒的肉體都在自毀,可想蛇血中該有多大的能量衝擊,能受創於他。
火力肆無忌憚的破壞著那副身軀,但云辰沒有放棄浴血的打算,極力擇取血中的真血神華與菁華,他身形龜裂如摔過的瓷器,一碰即碎,仍然倔強的忍耐著,他不信靈道蛇血只有毀滅,不然憑何有一身為“寶”的美稱,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靈道寶血,所蘊含的神性與菁華太過強大,啟靈境的肉身還承受不住這種效力,但這也是一次磨練,適應住靈道之力,他的路將會走的更遠,窺得靈道玄機,還可引發一次破繭化蝶的蛻變。
見到雲辰受到如此磨難,化身黃鳥的千玉,輾轉反側,幾次欲要飛下阻攔,但見到那張堅毅的面容,執拗不肯屈服,還是默默選擇相信,她理解極盡之路的艱辛,一切只能依仗自身,不能被外力所束縛。
“這傢伙真是人族嗎?就算隱藏修為,如此強悍的肉身,也足以讓一些上位妖族都為之汗顏,恐怕單論肉體神能,等閒靈道高手都要避其鋒芒”白琦荷神色動容,慼慼而語。
旁側的白洛澤眉色微蹙,雖不願認同,還是頷首贊同,他語氣的不解的回道“這傢伙不具石體、黃金骨這類體道聖身,可還是於體道上走到了前沿,難道是傳說中那幾個族群的半血後裔嗎?”。
“是否仙體或後裔遺族,都於我等無關,他的結局已經註定,哪怕是號稱絕於仙道的萬劫不滅體與不死身,也不敢在啟靈境,這般肆意浴淋靈道蛇血,沒有藥力綜合與高手護持,就算他忍過蛇血熬煉,也經不住神性灌體,會被龐大的真血神華與菁華引爆肉身,身死道消”不知為何,白琦荷言詞冷漠,卻還是讓人感到一種幸災樂禍的態度,也許在她心中,一個千玉已經讓其難以忍受,再來一個雲辰難保不會讓她生出心障。
半空中的兩人揣測之言頗大,雲辰充耳未聞,無法分心理聽取接下來的話語,他此刻的情況極為不樂觀,真血神華催生出簇簇赤金焰火緊緊包裹著他,侵蝕著軀身內外,以他為中,十丈之內竟形成真空地帶,火力成霞,無人可入。
兩條靈蛇的寶血,雖是澆灌在他的身軀上,可絲毫沒有浪費多少,也許是拳術的效用猶存,也許是體質與本源在誘導,所有的寶血都如流水般穿行在他軀身外,爭搶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