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碼頭。
前方一艘巨大樓船,停靠岸邊。
周邊的多是漁船,體型稍小,只有這艘遠航的海船,顯得十分巨大。
“這艘樓船,要停靠兩個時辰,補足了各類物事,才會啟程。”
書生吐出口氣,說道:“不過咱們也要買些東西準備,您老自己什麼都用不著,我可還沒能辟穀,吃穿用度,都還須準備,之前您老催著我逃命,我四處打聽訊息,可沒閒暇去準備這些雜物……”
“什麼叫做本座催著你逃命?”
銅鏡裡的聲音,顯得頗為不滿,怒道:“你又不是沒有察覺,那頭蛟龍分明是堪比金丹的大妖,它擊潰了鎮南軍,攪亂了俗世王朝,必然會有極大的後患,引出聚聖山的高人。”
“雖說不知為何,聚聖山至今沒有動靜,但本座斷定,聚聖山遲早會有動靜。”
“這蛟龍遲早要被斬殺,但你是不是以為,聚聖山斬了一頭蛟龍,便會就此作罷?”
“若這麼想,你還天真了些,本座可以斷定,聚聖山門下斬了蛟龍之後,必然還要監察此界。”
“你身懷真氣,雖說未有凝就道印,談不上登堂入室的修行人,但本座可未必能逃得性命,上次僥倖留了殘魂,這次可未必。”
“本想著設法奪了陳王的寶貝,得了機緣,逃出聚聖山福地,在海外凝就道印。”
“哪知橫空殺出一個莊冥,強行奪了寶貝,養出了一頭蛟龍。”
“他肯定要完蛋,你我繼續留下,也必受牽連。”
“再不逃命,他被聚聖山斬殺之日,便是你我遭殃之時。”
“臭小子,薑還是老的辣,聽為師講的,不會有錯。”
——
二十里外。
有一輛馬車,緩緩而行。
馬匹神駿,車廂外貌簡樸,未有過多裝飾之物,但仍不掩做工精細。
“公子,淮安境內,一應準備,均已妥當。”陸合駕馬,在車旁隨行,低聲說來。
“淮北那邊呢?我要的東西?”莊冥問道。
“昨夜從淮北調來,路上稍微耽擱了下,大概要晚些時候才到。”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便到開船的時候了。”莊冥沉吟道。
“柳河已經前去接應這些物事,至於碼頭那邊,白慶已去傳訊了,延遲一個時辰。”
“那便等一等罷。”
——
一個半時辰後。
書生揹著包袱,重新回到了這裡。
他看著那艘巨大的樓船,吐了口唾沫,罵道:“這艘船真黑啊,隨船出海一趟,居然要一百兩銀子,好在我剛才借了些銀子。”
他手中其實也沒有多少銀兩,便也只能去借。
雖說遍地都沒有熟人,但富貴人家倒也不少。
他自有許多方法,讓人家慷慨解囊。天啟預報
比如手上這一百兩銀子,就是從一個為富不仁的胖老頭手裡借來的。
至於素未謀面,為何就能斷定人家為富不仁?
這個辨別方法很簡單,他連船費都付不起了,那富老頭還不願意慷慨解囊,鐵石心腸如鐵公雞,何來仁義可言?
“還有半個時辰就開船了,咱們現在就登船?”
“這船不能上。”銅鏡中忽然傳來聲音。
“為何?”書生錯愕道。
“船上的人,個個氣運低沉,昏暗無比,眉眼之間,陰霾厚重,只怕不詳。”銅鏡中的聲音,顯得頗為凝重。
“不詳?”書生疑惑道。
“說白了,他們都是將死之人。”銅鏡聲音略有嘆息。
“什麼?”書生嚇了一跳,道:“都中毒了麼?”
“不像是中毒,而是整艘船,都籠罩在陰霾之中,怕是此行出海,要出大事,你若登船,也難逃劫數。”銅鏡聲音愈發低沉。
“這……”書生頓時有些遲疑,道:“現在怎麼辦?”
“棄船。”銅鏡中的聲音,凝重道。
“我船費都付了。”書生頓時倒吸口氣。
“不要命了?”銅鏡聲音怒道。
“您老不是說,留在聚聖山必死無疑麼?”書生無奈說道:“您老這是說好了儘早出海的。”
“現在登船,必死無疑。”銅鏡中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遲疑,終究說道:“反正拖延了好些天,再等兩天,繼續尋找別的出海船隻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