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
樓船緩緩行駛。
而在這一間房內。
沉寂半晌。
氣氛極為凝滯。
“我心氣潰了。”
書生忽然出聲,悵然一嘆:“老師,我不能再見他了。”
銅鏡之中,沉默無聲,未有回應。
書生自顧自說道:“他本身雖無修為,然而降服了一尊蛟龍,大勢隨身……就好比凡塵俗世間,掌控著皇權的帝皇至尊,而我只像是平頭百姓,直面莊冥之時,壓力著實太大,容易鎮我心境,總覺得低他一頭,若過多接觸,也許日後造成心障,會使我永遠低他一籌。”
說到這裡,他又苦笑了聲,略有自嘲,說道:“先前您說這點時,我自視甚高,倒不大讚同,可此時此刻,深有體會,終於明白了您老言中之意。”
“你想如何?”銅鏡中的聲音,卻顯得十分疲憊。
“避門不見,待船到地方,我自行離去。”
“晚了。”銅鏡中的老者,語氣複雜,如是應道。
“什麼?”書生錯愕道:“晚了?”
“救命之恩。”銅鏡中的聲音,低沉道:“你欠他一條命,避不開他的。”
“這……”
“我們這一脈,太過於依賴因果恩怨,你一日還不了債,便一日低了他。”銅鏡中的聲音,緩緩說道:“除非你能還清這人命債,從此避開了他,日後恩怨兩消,待你大勢得成後,才可以與他爭鋒。”
“那怎麼辦?這債怎麼還?”書生無奈道:“這賊船可是您讓我上的……”
“為師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劫數。”銅鏡中的聲音,應道:“本以為莊冥登船,劫數自然解去,你我師徒稍作手法,不接他的因果……未曾想到,面對的是這樣的劫數,如此覆滅之災,只要人在船上,怎麼都避不過的,是為師估算錯誤了。”
“錯就錯了。”書生摸了摸腦袋,說道:“問題是,該怎麼還債?”
“我們這一脈,三次天機,可抵一命。”
“你這意思是?”
“你先去探探他。”
銅鏡中的聲音,顯得極為無奈,說道:“若他有什麼疑惑不解,我們正好可以解惑的,三次回答,便算你還清了。”
“若他沒有不解呢?”書生不禁問道。
“人生在世,哪裡有人可以盡知世間事,他再是聰明靈慧,也定有不解之事。”銅鏡中的聲音篤定道。
“他有不解,咱們能解麼?”書生想到什麼,遲疑了下。
“未必,但總要試,你總不會想著,這輩子看見莊冥,都要低他一頭罷?”銅鏡聲音嘆息道:“今後每次見他,就跟見到你爹一樣?”
“呸!”
書生憤然揮袖。
——
主房之內。
此刻莊冥等人,已在用飯。
大多是海中的魚蝦之流,品種繁多,均是早上歸來之時,捕撈起來,甚為鮮美。
有龜鱉、鰻魚、帶魚、鮑魚,魷魚等等,也有近來靠岸採買的瓜果蔬菜,雞鴨魚肉,甚為豐盛。
莊冥神色平淡,夾了口魚肉,放在口中,略感滿意。
而此時此刻,蛟龍之身,正在煉化那大妖內丹。
至於那頭大妖的巨大肉身,也被蛟龍雙爪擒拿,跟隨在樓船之旁,於海下拖行而過。
待煉化了內丹,再吞食了這大妖肉身。
畢竟這頭大妖,血脈非凡,是為異種,且多年法力滋養,肉身極強,怕是不動法力,單憑肉身,就讓天機神弩都射不傷。
吞食其血肉之後,蛟龍還能再獲些益處。網遊之血海霸主
此外,在這航行半途,偶爾割來一塊大妖的血肉,對人身也算滋補。
“若不是龍君,便要船毀人亡了。”
陸合長出口氣,說道:“也算老吳他們命大,正好遇上公子準備出海。”
莊冥笑了聲,說道:“算他們的緣法,也是龍君的緣法,更是這頭大妖的劫數。”
在場眾人,心緒震撼,浮動至今,仍然難以平息。
先前大海翻動的場景,蛟龍與大妖搏殺的場景,仍然深深震撼人心,久久未能散去。
別說船上的人,至今沒能恢復過來,即便是早就見過龍君神威的這幾人,也都難抑心緒,猶是悸動。
就在這時,莊冥忽然笑了聲,頗有深意。
陸合身為宗師,最是敏銳,當即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