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公子到此,便先殺了袁濤。
而且不是他想象中那種暗中埋伏,抹除線索,死無對證的襲殺舉動。
而是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下,在正令和副令兩位大人的面前,便殺了袁濤這麼一尊宗師!
如此凌厲的手段,完全不像是公子往日的行事作風。
但卻又讓他更加感到心寒。
他更加看不透這位公子。
可又更加深刻認識到,公子的心狠手辣。
——
在場之內。
氣氛極為凝滯。
“杜氏家主……”
“別提了,別提了。”
只見這中年人苦笑了聲,略帶自嘲。
適才莊冥來之前,他便收到訊息,自家名下的藥館,被人買盡了學府的療傷藥,但莊氏商行的藥館,卻都出現了療傷藥,價格僅存一半。
他頓時便明白了這是莊氏商行的手筆。
福老鬼只剩半口氣,嶽廷不是做生意的料。
事情發生在今日,而今日嶽廷又接來一位掌權人!
他本是十分氣憤,此人手段太陰毒了,正要在這裡會一會他。
可見了這個場面,如何還敢會一會他?
宗師級數的袁濤,當場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那鄭元山已驚得臉色發白。
而現在江地的正令大人,連最基本的收押審問,都省了下來……這豈不是對莊氏商行,釋放善意的意思?
“這年輕人,不按常理行事,當場就敢殺人,不能打交道。”
杜氏家主神色複雜,如果今日是福老鬼,他倒是全然不懼,但心裡會十分忌憚。
可是這個年輕人,他倒是真的畏懼。
只不過,一個如此衝動的年輕人,卻也不如福老鬼沉穩。
逞一時之氣,怎能長久?
“過剛易折,他遲早完蛋。”
——
宴席的氣氛,在殺過人之後,是完全不同的。
但莊冥似乎完全不覺。
江地正令也是談笑如常。
而嶽廷與陸合,卻也都有些心緒複雜。
嶽廷最初來到東元境,視袁濤為同伴,互相扶持,只在今年,卻開始忌憚對方,隱約生出敵意,但終歸曾是並肩前行的同伴。
而陸合與之,關係甚好,今日又是親自殺了對方,同樣有些不大好受。
“福老弟今日如何?”
“福老恢復得不錯。”
莊冥說道:“他老人家傷得重,不過我莊氏商行的醫師造詣高,這東元境的寶藥也甚多,逐漸恢復當中,今日已經能夠下床行走,想必這兩日便能完全恢復。”
江地正令神色異樣,卻也只是點頭,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他目光掃過了鄭元山的所在,掠過一抹複雜神色。
莊冥神色不變,只是飲了杯酒,放了下去。
而在他心中,微微沉了些。
這位江地正令,反應有些不對勁。
他袖中的蛟龍,收斂了氣息。
但依然能夠感應到,從那正令上傳來的壓迫感。
這是一件頗為不凡的法器。
——
鄭元山坐在那裡,神色依然恍惚。
公子這一手,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江地正令的反應,也同樣太過於出乎意料了。
“數年不見,莊冥竟然一改往日作風。”
“他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熟悉,憑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只是為了立威麼?”
“以雷霆手段,殺雞儆猴,用袁濤的人頭,來震懾江地各家商賈?”
“可是……”
他心中有太多的迷茫,然而到了最後,終究化作了兔死狐悲的淒涼。
與他同行的袁濤,終歸是死了。
莊冥行事素來曲折,陰謀計深,此次以雷霆之勢,如此凌厲,必有依仗。
既有深沉謀劃,又有凌厲手段,他愈發看不透這位曾經的主人了。
他也愈發……懼怕……
“力不如他,智不如他,早年更效力於他,我已被他此舉,震潰了心氣……”
鄭元山微微閉目,深吸口氣,心道:“唯周家,能保我!”
本以為在更為廣闊的大楚王朝混跡數年,眼界高過了東勝王朝,並已高過了莊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