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就在他的前面,有著熟悉的人影。
年過花甲的鄭元山,衣著盛裝,威嚴厚重。
正當盛年的袁濤,氣態沉凝,勢如烘爐。
兩人的目光,俱都極為複雜。
“一別數年,恍如隔世。”
莊冥停了下來,含笑道:“二位可好?”
場中各家主事人的熱烈交談,頓時安靜了下來。
整個場面,顯得十分寂靜。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那邊。
平靜之餘,似有寒氣迸發。
“見過公子。”
二人起身,盡都施禮。
——
二層樓上。
“看到了麼?”
“看到了。”
“來人的身份,在他們本土,果然高於鄭元山。”
“但現在看來,鄭元山自立之心,也是鐵了心的。”
“繼續看著吧。”
“可要招護衛?莫要當場鬥了起來……”
“他們兩家,終歸只是商賈,敢擾本官的宴席?”
正令大人略帶輕蔑,道:“你親自下場,以副令鎮住場面,若有妄動,誰敢動手,便緝拿入獄,秉公執法即是。”
副令沉吟道:“誰先動手抓誰?”
正令大人偏頭過來,道:“誰敢動手抓誰!”
副令遲疑道:“若是對方先行動手,餘下一方不得不自保呢?”
正令大人淡然道:“大楚律法,誰敢動手,抓誰!”
副令肅然道:“明白了。”
不論誰先動手,只要膽敢動手,哪怕是自保,照樣抓了!
先是各打五十大板再說!
——
宴席尚未開始。
但氣氛已是極為沉凝。
莊冥似也沒有察覺周邊的目光,只是看著眼前的兩位故人。
曾經的心腹,如今的叛徒。
人心複雜,淵深莫測。
眼界的開闊,改變了人心的忠義。
真要說來,也真難以視二人多麼窮兇極惡,可是……為何他們就不能與福老和嶽廷一樣,保持初心呢?
“你們如今,有何意念?”
莊冥負手而立,忽然問道。
場中的氣氛,愈發沉寂。
鄭元山想過要如何與這位曾經的主子交鋒,不過卻也沒有想到,以往城府深沉,言語行事,皆是捉摸不透的公子,這一次竟是如此直截了當,第一句話,便直指問題所在。
只一句話,便逼迫他選定立場!
依然還是同伴?
或已變為敵人?
“公子……”
鄭元山施了一禮,低沉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喚你公子。”
袁濤亦是施禮,道:“公子安好。”
鄭元山抬起頭來,神色肅然,昂首挺胸,沉聲道:“莊冥,這海外的生意,是我親自打下來的,不可能拱手送你……你若願意,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莊冥輕嘆了一聲。
嶽廷臉色陰沉。
陸合默然不語,只是伸手握上了刀柄。
“井水不犯河水?”
莊冥淡然道:“你的家底,是我給的,你的根基,是我給的。”
鄭元山低沉道:“當年借你根基,站穩在大楚東元境,我還你十倍。”
莊冥忽然笑了聲,道:“你打拼下三地生意,原本居功至偉,可惜了……”
他拍了拍衣襬,神色漸冷,道:“從一開始,我就告訴你,此來海外,為我開闢商行……而今你要叛我,與我分割海外生意?”
鄭元山微微退後,道:“我承認你智計無雙,是為鄭某生平僅見,但這裡不是東勝王朝,你初來乍到,江地之內,你都未必站穩,想要收拾我這裡……就怕你全盤潰敗!”
說到這裡,才聽鄭元山說道:“你若答應,立下毒誓,不與我為難,那麼近期三地之事,我不給你添亂。”
莊冥哈哈笑道:“你太過於看重自己了。”
說完之後,他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商人,神色平淡。
鄭元山不但太看重他自己,也高看了江地這群商人。
或者說……鄭元山太低估他莊冥了。
——
“好,今日既然定下立場,今後好自為之。”
莊冥收回目光,這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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