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冥一行,啟程回返東元境。
但還未離開南元境,便迎上了一道光芒。
那光芒倏忽而落,化作一箇中年人,赫然改頭換面的唐天影。
聞旱作為真玄神魔,最先戒備,拔刀出鞘。
在他身後,六十名龍衛,剎那之間,結陣而起。
唐天影嘿然一笑,倒也沒有出手。
“無須戒備,是自家人。”
莊冥掀開車簾,制止聞旱等人,旋即親自下車,往前而去,施禮道:“三師兄。”
唐天影打量了一眼,見他無恙,終於長出口氣,說道:“平安無事便好。”
莊冥笑著說道:“幸得天佑,並未失手。”
——
在場之中。
陳飛雲總覺得,莊冥的這位師兄,似乎有些眼熟。
而唐天影也朝著陳飛雲掃過一眼,收回目光,神色如常。
莊冥登上了馬車,唐天影也入馬車之內。
拉車的兩匹馬,是龍衛部落從蠻荒中捕捉的野馬,後來沐浴過龍血,便也堪稱龍馬,只不過這兩匹龍馬,修為還低,未有凝練內丹,還談不上大妖。
車廂也是銘刻了符文,佈下了陣法的。
“無淵老祖眼下是逃走了?”
唐天影問了一聲,旋即又覺得不妥,遲疑著道:“難道如你先前準備,能夠得以誅滅?”
莊冥正色說道:“如先前預料的,已經將他誅滅,甚至還保留了我一具身外化身,沒有替他陪葬。”
唐天影見得莊冥之時,便大致明白,但聽得此言,仍是隱約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真的隕落了?”
“自然不假,他就在這裡。”
莊冥伸手一抬,有光芒璀璨,形同圓球,自成一方天地。
唐天影心中微沉,有一種難言的悸動。
他能夠察覺到內中洶湧澎湃,磅礴而雄厚的力量。
這等強盛的力量,一旦爆發出來,足以驚天動地。
“這裡面的,就是無淵老祖的大道金丹?”
“不錯,只是這枚具有真玄九印的大道金丹,已然被我吞食。”莊冥說道:“由於無淵老祖千餘年道行,底蘊過於雄厚,暫時難以煉化,所以只能用拘神禁術,暫時封鎖內中,避免大道崩壞,氣息潰散。”
“這老鬼真的就這樣隕落了,真教人難以置信。”唐天影神色異樣,充滿了複雜的意味。
“是啊,他就這般隕落了,甚至連我考慮的最後一步,玉石俱焚,同歸於盡,都未有動用。”莊冥這般說來,實則也有些恍惚之感。
“他可是真玄九印的巔峰大修士,而且他應該已經藉著天門縫隙,走出了極為遙遠的一步,在當今世間真玄九印當中,必然也屬最為頂尖的一列。”饒是唐天影這樣的絕頂真玄,眼神當中都不免有著些許感慨,具有為之驚歎的意味。
“可他終究不是完整的巔峰大修士。”莊冥笑著說道:“如我先前所想,他在兩門陣法之下,也只是一枚大道金丹罷了。”
“可是這老鬼終究也是世間最為強大的存在之一。”唐天影這般念著,看向莊冥,感嘆道:“這次看來,是三哥低估你了,但是你這次也確實有些行險,你既不讓三哥提前來此,也不願將陣法設在聚聖山,萬一其中出現變故,三哥如何來得及援救?”
“師兄不要忘了,這老鬼卜卦測算的造詣,未必遜色於當今天機閣的閣主。”莊冥笑了一聲,又出聲說道:“你若埋伏在周邊,他必然能有察覺,不免顧忌,畏首畏尾,如何入我局中?至於在聚聖山,若此局在聚聖山,他這位能夠卜卦吉凶,測算天際的無淵老祖,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便不會現身了……”
“你的意思是,天御福地的動亂,倒是成了你的助力?”唐天影沉吟道。
“不錯,天御福地的亂象,大勢滾滾,生死無窮,鬥法無盡,涉及仙宗與王朝之間的興衰隕落,天機早已亂作了一片。那無淵老祖的趨吉避凶之感,在天御福地當中,必受得極大影響,難以借用卜卦,而測算自身此行吉凶。”莊冥說道。
“如此說來,他是無法測算自身吉凶,仍然急著對你下手,想必是自覺有十足把握。”唐天影笑了聲,說道:“他急功近利,利令智昏,輕視了你,才落得這般下場。”
“不。”莊冥正色道:“他即便輕視我這後輩,但決計不會輕視真龍。”
“你認為他是不得不提早對你下手?”唐天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