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外。
馬車之旁。
駿馬顫動不已,抬頭踢足,焦躁不安。
而在前方,蛟龍盤踞在地,通體晶瑩如玉,只現出丈許來長。
蛟龍身前,是身著白衣金邊法袍的年輕人,揹負雙手,神情自若。
三丈之外,赤著上身,筋肉虯結的壯漢,臉色漸漸蒼白,然而身上的氣息,卻浮動焦躁不堪。
“這個情況……”
劉越軒抱著石盤,左右打量了片刻,心中暗道:“怎麼有種失散多年的父子相認的味道?”
——
莊冥靜靜看著聞旱,一言不發。
先前蛟龍之威未發,而聞旱的氣血也未運轉,儘管雙方都覺頗為熟悉與親近,但卻未能明晰其中的真正原因。
今日蛟龍盡展神威,聞旱運轉氣血,兩相威勢碰撞,隱約讓他明白了些許。
而聞旱臉色陰晴不定,血脈的躁動,形成了本能的臣服之感。
儘管他的驕傲,讓他昂然不願低頭。
但源自於天生的血脈。
終究讓他往前邁了一步。
“你……”
聞旱的聲音,隱約有些乾澀。
莊冥往前邁步,徐徐說道:“救你之前,我便隱約察覺熟悉與親近,正是因此,才救你一命,此刻看來,你我淵源不淺。”
聞旱的目光,落在了莊冥身後的蛟龍上,張了張口,低聲道:“你不是蛟,你是龍……”
這頭蛟龍,不是蛟龍,而是真龍!
豢龍君是真正的豢龍君,而非豢蛟君!
——
劉越軒聽得這話,心中微微一動。
這分明是一頭蛟龍,如何就不是蛟,而是龍?
聞旱口中的龍,是上古至今,依然絕跡的真龍?
劉越軒儘管有些自負,但自負便也源自於他的本事,雖說在莊冥面前一向吃虧,但其實他也都看穿了莊冥的算計,只是無奈這種陽謀,即便看穿了真相,可得益之高,卻也讓他不得不陷進去。
例如這一次,投奔莊冥,尊為主公,所得的益處,便是得以保住性命的庇護。
他思緒靈敏,瞬間便想通了許多。
“莫非這是一頭幼龍?”
“上古絕跡至今的真龍?”
“正是因此,老師和我,都測不了這頭幼龍,也測不了幼龍隨身的莊冥!”
“這傢伙為何一眼便看穿?”
“大衍算經的測算,所算出來的結果便是他,是因為他與莊冥的蛟龍,有著什麼糾葛?”
劉越軒心中閃過無數念頭,但盡數壓落下去,未有開口,只是靜靜看著眼前的場面。
——
聞旱看出了真龍之身,而非蛟龍之體。
於是他不再壓制源自於血脈的本能,放下了驕傲的意志。
他不會臣服於蛟龍,但可以臣服於真龍。
他開始邁出腳步,往前方而去。
莊冥見狀,露出笑意。
“我有很多疑惑,須得你來解惑。”
“上古以來,真龍絕跡,而……”
莊冥的話,逐漸停了下來。
因為聞旱的目光,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一直落在蛟龍的身上。
聞旱已經走到了莊冥的面前。
但他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甚至沒有多看莊冥一眼。
他越過了莊冥,來到了蛟龍的面前。
丈許來長的蛟龍,宛如牛馬似的猙獰頭顱,如同拳頭般的眼眸,深邃而冷冽。
“龍君,可否與我,單獨一談?”
聞旱眼神激動,雙手握拳,擊於胸膛,單膝跪地,昂首出聲。
——
劉越軒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
他第一次看見莊冥淪落到這個地步。
居然被人視而不見。
“……”
莊冥沉默了片刻,掃了劉越軒一眼。
劉越軒抱著石盤,仰面望天,彷彿怔怔出神,不曾發覺一切。
莊冥嘆了一聲,才轉過身來,看著聞旱強壯的背影,看著自家蛟龍之身。
他倏地伸手。
蛟龍昂然一聲。
便見狂風驟起。
蛟龍瞬間變小,只剩兩尺來長,盤在莊冥的肩上。
“蛟龍如我。”
莊冥淡然說道:“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