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衛禁地之內，在神殿之中。

莊冥居於大殿之上。

古司正大長老，便也在他身前。

關於楚帝來訊，廣召各地官員，尋找真龍蹤跡一事，關乎重大，涉及生死，莊冥便也不能隱瞞，也沒有理由隱瞞。

“那所謂的楚帝，已然知曉龍君重現於世？”

“不錯，訊息便是從官印而來，約莫出自於大楚國印。”莊冥應道。

“只怕……”古司正大長老頓了下，說道：“當年龍君被斷了一截龍尾，血灑天地，鱗甲破碎，眼眸缺失，傷勢慘重，莫非有一部分，被楚帝所獲，而有所感應？”

“極有可能如此。”莊冥停頓了下，說道：“既然楚帝可以察覺，其他各方高人，未必不能察覺。”

“涉及真龍，昔年屠龍之事，恐怕還會重現。”

古司正大長老臉色凝重到了極點，也帶著極為驚怒的意味，他經歷過那一場慘烈的屠龍之戰，龍衛精銳可謂折損殆盡，連龍君都難逃隕落的下場。

“且先冷靜，也無須自亂陣腳。”

莊冥平靜說道：“官印訊息所示，既然只是查，而不是直奔此處，從這一點看，我們還在暗處……而且，如今龍君還是蛟龍之狀，而非真龍之體，倒也不會過於引人注目。”

“龍君，為求穩妥，最好還是……隱居於此罷。”古司正大長老忽然出聲，這般說道。

“我自有考慮，此番閉關結束後，再作打算。”莊冥出聲說道。

“也好……”古司正大長老這般說來，又不免遲疑，說道：“龍君還是憐香惜玉，不願殺這女子？”

“暫時不能殺。”莊冥面色肅然，說道：“不是我憐香惜玉，而是她不能殺。”

“為何不能殺她？”古司正大長老問道。

“因為大楚官印還在。”

莊冥緩緩說道：“殺她固然可以滅口，但是她死之後，官印之上，神妙盡數散去，大楚王朝的國印，必有感應，此地作為殺她之處，或許會隨之暴露。”

“若是在別處，可順手殺之，隨後離開便是，但此地是龍衛駐足數百年的部落所在，已然留下了無數關於龍衛的痕跡！”

“除非龍衛部落盡數搬遷離去，否則大楚的人，遲早要追上來。”

說到這裡，他又微微搖頭，說道：“即便搬遷，也不免留下痕跡，大楚之人必然能尋蹤而來。”

浩大國度，堪比仙宗，遍及天下，朝堂之上可謂是奇人異士輩出，能人無數，即便搬遷，也未必能瞞得過。

至少，這裡曾是龍衛所居，大楚必能查探得出。

“這……”古司正大長老倒吸了口氣，心中驚駭，臉上猶有餘悸，自覺老謀深算如他，也忽略了這一點。

“官印訊息上稱，真龍痕跡在天御福地之內，而又在大楚疆域之外。”莊冥思索良久，而又說道：“大楚疆域的東西南北之外，四面地界，最具嫌疑。而這裡是南元境往南的疆土之外，屬蠻荒大山之內，便也在大楚探查的範圍之中，你我若是剛接了這道訊息，便在這裡死了一位正四品的官員，豈不是主動向大楚挑釁，不也等同於親自告訴楚帝這裡確有古怪？”

“還是公子思慮周全……”古司正大長老施了一禮，心中十分服氣，只是又遲疑道：“那公子覺得，該如何處置？將她囚困於此，不也是給大楚定了我等位置所在？”

“殺她不成，囚禁也不成，除非拖著她離開，到數萬裡之外去滅口，否則的話，便也只能收服。”莊冥緩緩說道：“而收服了她，遠勝於殺她。”

“公子覺得她有大用？”古司正大長老道。

“大費周章將她滅口，也不過讓大楚王朝不會即刻盯上此地，但是蠻荒境內，都被盯上了。”莊冥正色說道：“她若是主動向大楚傳訊，就能平了此地的嫌疑，而將這一片，劃出大楚王朝的搜尋之外。”

“既是如此，公子想過如何收服沒有？”

“先用熬鷹之法。”莊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待我出關，自有辦法將她收服。”

“那老夫便放心了。”古司正大長老鬆了口氣，到了此刻，他也不會再質疑莊冥的本事，只是又補充道：“待收服之後，公子亦可傳她蒼龍聖典，入龍血聖池洗禮，種入源自於血脈本能的忠誠之念，不會再有反叛之險。”

“我自有打算。”

莊冥如是說來，眼神也頗異樣。

古司正大長老果真是個老狐狸，人老成精，話中也飽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