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足山林,約是走了百餘步。
莊冥伸手一揮,便將自家蛟龍之身放出。
袖中尺許長的蛟龍,化作丈許來長,人腰粗細。
莊冥人身坐於蛟龍之身上。
當即風雲皆起,一人一蛟,乘風駕雲,遮掩身形,直往山林深處而去。
——
此去約有八十里。
終於到了威勢所在的源頭。
這裡已經被夷為平地。
方圓十餘里地,只見一片廢土。
草木皆毀,山石崩碎,溪流改道。
“有金丹真人級數的強者在此交手,一方本事稍高,一方本事稍弱,不過兩家強弱,差距不大,所以一時之間,未分勝負,而各出手段,鬥了怕有一炷香,法術餘波外溢,才打出這樣的場面。”
“鬥到這般地步,互相纏鬥不休,已是要分生死。”
“即便一方要逃,怕也未必能夠脫身了。”
蛟龍緩緩落下,盤踞在地。
莊冥人身則在蛟龍邊上,不超出三丈遠。
這一場鬥法,沒超過十個時辰,餘威猶在,極為強盛,一般人難以接近。
說到底來,他的人身,也終究還是隻養出真氣的修為,連道印都未凝成。
“在那裡……”
他以蛟龍之身感知,轉頭看了過去,眼眸幽深。
邊緣之處,躺著一具屍體。
倏忽風起,蛟龍騰飛,帶著人身,落在了那裡。
眼前這一具屍首,顯得身材極高,但是又顯得十分枯瘦,像是乾屍,可偏偏他渾身染血,內臟破碎,眼神中猶帶不甘,像是剛死不久。
“闖進趙家殺人,還擊退了當地正令與副令的那位金丹真人?”
“他死在了這裡?”
“趙家背後的那位追殺過來,果真殺掉了他?”
莊冥目光稍凝,若是如他之前的猜想,此人膽敢侵入趙家,盯上趙家的赤炎芝,想必是自覺要高於趙家背後的老者。
不過,話說回來,趙家背後的老者,膽敢追殺過來,卻也未必是怒極攻心,失了理智,也許藏了本領,另有玄機,畢竟也算是歸元宗的人。
“怎麼有些熟悉的感覺?”
莊冥看著這具屍首,感受著血氣中的另一縷威勢,隱隱有些極為親近的氣息。
正當他覺得古怪之時,心中卻又一跳。
蛟龍抬頭,目光看向前方更遠處。
莊冥伸手搭住蛟龍鱗甲。
旋即狂風驟起。
往前再過一里地。
還有一具屍首。
“這是……”
莊冥看著那屍首,臉色微變。
這人貌若老者,年逾古稀,而且他穿著歸元宗的服飾。
這老者是歸元宗的人。
趙家背後的那一位?
——
兩大金丹,均已隕落。
此地鬥法如此慘烈,也是他二人爭鬥的威勢所波及。
這兩位真人,大約都在金丹中下游的層次,若真要劃分,大約等同於金丹初境的巔峰。
兩方鬥法,一生一死,倒也正常。
如何兩人都死了?
而且也不像是同歸於盡。
更像是兩人鬥法之時,被另外一人殺了。
“金丹消散了。”
莊冥吐出口氣,感到有些複雜,有些暴殄天物之感。
所謂身死道消,而真人隕落,真身死亡,其大道的根本,也即是法力所凝合,融合了其自身精氣神的金丹,往往在瞬息之內,便消散於天地之間。
而在世間當中,能夠儲存金丹的,只有少數幾種仙宗秘傳。
例如太元宗的拘禁神術,便可長久儲存金丹,用來煉就靈丹妙藥。
至於他的這頭幼龍,則較為特殊,都是在金丹尚未消散,便即刻吞服,加以煉化。
這吞服金丹,自然不是小事。
哪怕真玄級數的老祖,直接吞服一位真人的金丹,都會遭受損害。
畢竟非是本身之物。
其所學功法不同,凝結道印不同,金丹所成之法力,與本身不是同源,內中精氣神,也是隕落的那位真人的殘存之念,而非屬本身。
任意吞服,會損害自身的法力,損害自身的經脈,甚至臟腑,乃至於衝擊自身的意志,導致神智混亂。
所以如太元宗,拘禁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