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面色冰冷,眼神森然冷冽。
糕點尚未臨近那漢子的面前,倏忽頓住,然後化作灰燼。
“不餓也別糟蹋啊。”
莊冥略有無奈,搖了搖頭,上了馬車。
劉越軒沒有上車,他站在下面,按著大衍算經,心中盤算。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裡頭那個兇徒,可不是尋常之輩,放在人傑榜上,都能屬前列……儘管被追殺至此,傷勢慘重,但就算他沉眠之時的氣血,都令尋常修行人,感到極大的壓迫。
這要是一言不合打起來?
就在狹小的馬車之內?
自己豈不是死無全屍?
作為一位算天算地算人算己,日後必將算盡過去未來的高人,還是謹慎些為好。
“你駕馬行了。”
莊冥偏頭吩咐了聲。
劉越軒稍有猶豫,還是上車駕馬。
車內。
熾烈無比。
聞旱傷勢極重,但他憑藉的是體魄,只要不死,一縷血氣遊動,就能如一座火爐。
車廂是木質,隱約有些焦枯。
“收斂一下罷,不然要著火了。”
莊冥平淡說道:“我若要殺你,又何必救你?”
聞旱眸光閃爍,但氣血威勢,還是勉強收了兩分。
莊冥笑道:“你還是信不過我?”
聞旱語氣低沉,道:“你們是誰?”
莊冥緩緩說道:“救你性命的人。”
聞旱默然片刻,問道:“我不認識你,你為何救我?”
莊冥笑了聲,說道:“我心善仁慈,這個理由如何?”
聞旱深深看他一眼,旋即默然不語。
大長老交代過,人心複雜,城府淵深,複雜曲折,不能輕信於人。
哪怕是救命恩人,也不好輕信。
何況此人素未謀面,救下自己,也不知是何居心。
說不定是大楚的官員,打傷了自己之後,又假作救人,套問自家來歷。
“你比我想象中好一些,至少沒有立即對我出手,恩將仇報。”
莊冥輕笑說道:“大楚對你的通緝,可是把你描述得極為窮兇極惡,像是入了魔的野獸,見人就殺,不講道理,看來你還是講道理的。”
聞旱沒有回話,他不想無故殺人,倒是想直接離去,只不過從這人身上,隱約有一種極為強大的壓迫。
他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二十來許,面板白皙,舉止溫和,像是個文弱書生,面上帶著笑意,似乎能看透人心。
而莊冥也打量著聞旱,儘管在他昏迷之時,已經打量過,但活過來的聞旱,則又更為不同。
談不上過於魁梧,沒有乾陽那等高大,但是比陸合還要健壯許多。
赤著上身,面板黝黑,帶著血紅色澤,其筋肉糾結,紋理分明,宛如銅汁澆鑄。
至於面貌,也不是滿臉橫肉的猙獰模樣,細看之下,只是陽剛之氣過重,面板色澤稍暗,但五官竟有些許清俊之態。
“我名莊冥。”
莊冥淡然說道:“你以往不知來歷,不知從何而來,想必也談不上多麼訊息靈通,但近日行走南元境,也入過墟市,應該聽過我的名字罷?”
聞旱停頓了下,低沉說道:“dong
zhou人傑榜三十六,十三先生莊冥,又稱太虛公子,但……”
莊冥緩緩說道:“但你更在意我豢龍君的名號?”
聞旱沉默了下。
莊冥打量了下。
此人的血脈,具有龍氣。
豢龍君的名號,對他來說,是喜還是惡,卻也不好說。
“我厭惡這個名字。”
“那你稱我公子便好。”
“……”
聞旱停頓了下,說道:“你救我一命,我也提醒你一句。”
莊冥點頭說道:“但請指教。”
聞旱冷淡道:“改成豢蛟君好了,蛟就是蛟,當不得真龍。你這豢龍君的名號,名不副實,會帶來厄難……就像你本身,沒有這個修為,卻站在dong
zhou人傑榜的位置上,才招來許多風波。”
莊冥微微點頭,說道:“很有道理。”
說到這裡,莊冥心中大約已是猜測出了些許。
而聞旱微微咬牙,撐著身子,準備起身。
“我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