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尋出老夫的存在,從而抹滅老夫……所以,老夫真身不死,他們不會放心,因此老夫必定要死,而老夫身死道消之後,這虛空之中的石碑,才會被他們忽略過去。”
“原來如此。”莊冥沉吟了下,這座石碑是在八千年前,落入這方天地,而這尊上古仙神,至少隕落在六萬年之前,也即是說,這一座石碑,在虛空中漂浮至少六萬年,才回到了這老者出身的天地之間。
“老夫的隕落,已經將此事帶來的危機,盡數遮掩下來,目前的你,依然還是安全的。”左元地師沉默了半晌,說道:“你迴歸天界,將石碑送往天師府,即可完成老夫生前未竟之事,立下曠世大功,必有無窮功德隨身,前途不可限量。”
“前輩說晚輩該回歸天界,但為何認定我從天界而來?”莊冥笑著問道。
“你這一身修為,近乎超出真玄九印的範疇,而且適才施展一記道術,也非同尋常。在你身上,更有一種凌駕於老夫之上的痕跡,不是因為血脈的緣故,便是因為功法的緣故,即便是放在天界之中,你也必是出身不俗。”左元地師淡淡說道:“老夫連這點也看不出來,難道你以為老夫已經是老眼昏花了嗎?”
“可是晚輩著實不知該如何迴歸所謂天界。”莊冥說道。
“你不知該如何迴歸,又怎會淪落到下界?”左元地師眉頭微皺,露出惱怒之色,似覺這年輕人不願履行承諾,而有推託之意。
“前輩以為呢?”莊冥面上帶著些許笑意。
“你跌入了虛空裂縫之中?”左元地師怔了下,忽然問道。
“正是。”莊冥微微點頭。
“怎麼可能?”左元地師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上下打量著莊冥,露出狐疑之狀。
“怎麼不可能?”莊冥反問道。
“虛空亂流,連鑄鼎仙神,都恐有隕落之危,你就算臨近仙神,也難以存活。”左元地師驚異道:“而且你沒有迷失虛空,竟能落入此界當中……”
“古往今來,未足仙神境界,而落入虛空亂流之中的生靈,應當不止我一人罷?”莊冥說道。
“但能夠存活下來的,寥寥無幾。”左元地師搖頭道。
“如此說來,終究還是有的。”莊冥笑道:“如此看來,我也該算是其中一例。”
“……”左元地師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是從虛空亂流中來的?”
“正是。”莊冥笑著說道:“其實晚輩也很苦惱,該如何迴歸所謂天界?”
“……”左元地師思索半晌,才道:“你距離鑄鼎成仙,僅有半步之遙,苦心修行,加上老夫這一番指點,或許有望鑄鼎。”
“鑄鼎功成,越過天門,褪去凡身,而成仙根道骨,凝練仙家道果。”莊冥嘆息了聲,說道:“這一步,放在任何時代,也都不容易罷?”
“確實不易。”左元地師嘆道:“古往今來,歲月長河,天資縱橫之輩,數不勝數,但能夠越過天門的,仍然極為稀少。在老夫印象中,無論是在道宮還是天師府,都沒有任何一尊巔峰真玄膽敢妄言必能踏破天門而鑄鼎成仙的。”
“前輩認為,以我這等底蘊,再加上前輩先前一番指點,何年何月可以鑄鼎功成?”莊冥問道。
“一線之隔,或許明日,或許明年,或許十年百年,或許千年萬載,終此一生,阻隔於此。”左元地師這般說來,終是苦笑出聲,說道:“可是老夫只有將希望寄託於你了,石碑已開,執念難存。”
“如此……”莊冥沉吟了下,說道:“晚輩得盡了前輩的道統傳承,獲悉了諸般隱秘,那麼也該跟前輩,多說一句話了。”
“你想說什麼?”左元地師眉宇微皺,隱隱有些不安之意。
“古往今來六萬年,前輩認為該湧現出多少天資縱橫,驚才絕豔之輩,越過天門,而鑄鼎成仙的?”莊冥出聲問道。
“鑄鼎功成,化凡為仙,得成道果,而長生不朽,這一步難於登天。”左元地師停頓了下,說道:“六萬年光景,能成就仙神者,只怕也並不多。”
“確實不多。”
莊冥靜靜看著老者,說道:“確切來說,是一個也沒有。”
剎那之間,虛空寂靜。
混沌之間,仍朦朧不堪。
左元地師沉寂無聲。
過得半晌,才見他抬頭起來。
蒼老的面容上,帶著極為森冷的神色。
“六萬年間,無一人鑄鼎得道,成就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