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的靈泉,妙用甚多,非同尋常,更難得的是可以源源不斷,長久取用。
所以紫煙觀對此極為重視,認為這也是能夠讓仙宗保持長盛不衰的一種根基底蘊。
而狐族自然也是極為看重的。
放在以往,這就是狐族的根基。
每一個狐狸,出生之前,在母胎之時,便會受到靈泉的滋養。
出世之後,仍然可以長久服用靈泉。
甚至父母嫡系血脈,有大功於狐族者,能獲取充足靈泉,以靈泉洗經伐髓。
故而此地狐族的修行天資,都遠勝於外界各方的狐族。
但在二十年間,靈泉每年上供,又被白雕奪去許多,幾乎沒有存留,新生的狐族都不如以往那般聰慧,修行方面的天資也不如以往那般出色。
“太虛先生……”
狐族大長老見他走向的是靈泉方向,心中當即沉了下去。
當年驅虎吞狼,斬殺了那頭狼王,卻引來了紫煙觀這頭猛虎。
如今總算退去了紫煙觀這頭猛虎,難道又要盤踞一尊惡龍?
——
莊冥走在前方。
但狐族大長老一路之上心緒不寧,他也察覺出來。
在大長老顫聲開口之時,他便明白了大長老的憂慮。
畢竟這是一頭老狐狸,眼見他走向靈泉的所在,自然也會想到很多方面。
“不必擔憂,我此行是為靈泉,但不是為了奪取靈泉。”
莊冥輕笑著說道:“我若是需要靈泉,這二十年來,怎麼說也該向你討上一些,即便不如白雕要得多,總也該有及十來歲”
狐族大長老聞言,當即怔了下,心中頗為複雜,仍不能知莊冥所想,但在莊冥道破他心思之後,只覺頗為尷尬,面上便也只能露出慚愧之色,苦笑一聲,自嘲道:“老夫久居山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莊冥哈哈一笑,腳步依然未停,只緩緩說道:“你可知道,我替狐族解決禍患,反而引狼入室,這二十年間,留在狐族,是為何故?”
狐族大長老聞言,心中微動。
他以為這位太虛道友,是因為引狼入室,讓紫煙觀掌控狐族,而心有愧疚,或者對狐族境遇有些同情,避免今後出現更大變故,所以留在此處,算是為狐族坐鎮。
後來又認為,太虛先生是隱居避世,逃離塵世恩怨,借住於狐族。
再後來,則又認為太虛先生,在山谷外那座池邊垂釣,必有深意。
或許那座池,就是天大的機緣。
但他暗中探查過,那座池再是普通不過。
而在今日,他大約明白,太虛先生垂釣的是真龍。
這是在等侯那尊真龍的到來。
“先生是在等侯那尊強大的龍君?”狐族大長老遲疑著道。
“算是在等。”莊冥平淡說道:“只不過,天地之大,處處皆可等侯,可我依然停留在狐族,你以為是何意?”
“這……”狐族大長老的眼神中,略帶些許迷茫。
“說得好聽一些,便是行事謹慎,但說得不好聽些,便是心有怯弱。”莊冥說到這裡,略帶微笑。
“謹慎?怯弱?”狐族大長老愈發感到訝異。
“你是否覺得,強大到我這般地步,即便一時修為跌落,但終究是踏足過世間巔峰的存在,因此面對世間任何事情與大敵,都應該心如止水,無懼生死,無懼任何局面?”莊冥笑著問道。
“修行到了如此地步,難道不是這樣的心境?”狐族大長老不禁問道。
“天地之間,無數的生靈,便有無窮的思緒,世間芸芸眾生自然不會只有一種想法,世間巔峰真玄也不全是性情相同。”莊冥笑著說道:“這些年間,我以真玄初境的修為,也算天地間的強者,無論行走到哪一方地界,都足以被尊稱為大修行者,但是你須知曉,在我之上,依然還有許多強大的真玄大修士,試想一番,若是因為什麼變故,無意間得罪了他們,以我修為未復之處境,豈非糟糕?”
“可是今日之後,想必沒有人可以比先生更加強大了。”狐族大長老感嘆道。
“或許是這樣。”莊冥笑著說道:“所以今日之後,我將要開始行走於這方天地之間了。”
“恭喜先生,賀喜先生。”
狐族大長老這般賀了一聲,但心中頗為複雜,送走了一尊大神,自然是少了壓力,但是也缺了庇護,更何況,二十年間,也算有些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