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瓶中之火】從芙苓口中說出來時，僕人眼中閃過了詫異。

既然芙苓能點出瓶中之火，那就表明芙苓早就已經料想到了她的決斷，而且一早就在等著她主動提出提起壁爐之家孩子們的事。

那麼這也意味著，此時的她也仍在芙苓的算計之中嗎？

“在來之前，我認為我已經給了您足夠高的評價，但如今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您。”

“芙寧娜小姐，不得不說，您收集情報的能力，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僕人的眼中首次閃過了敬重。

“不過既然您已經猜到了我的想法，也知道瓶中之火的存在，那麼接下來的交談就方便多了。”

“作為外交官，被他人猜出心中的想法是大忌，但我不得不承認，您準確猜出了我心中所想。”

“作為至冬的執行官，我必須承認林尼那些孩子確實犯了大錯，但作為他們的‘父親’，我當然不希望他們一輩子都被關在梅洛彼得堡。”

“但正如您所說，此次至冬國在楓丹的失利需要有人負責，而壁爐之家的孩子們要為本次事件負主要責任，如果我將他們帶去至冬，無異於將他們置於死地。”

“楓丹是水之國，如果把楓丹的社會比作一潭清水，那麼壁爐之家的孩子們就是被墨水染過的黑水，他們無法融入楓丹的社會。”

僕人長長吐了一口氣，看著芙寧娜。

“所以，如您所說，我打算利用瓶中之火灼燒掉所有孩子們關於愚人眾和壁爐之家的記憶，過濾掉他們身上的墨色，讓他們變回純淨的水，重新融入楓丹這一潭清水中。”

“但即使我有意如此，掌管楓丹這潭清水的主人，也就是作為水神的芙寧娜小姐，如果不願意接受這些過濾後的水流入，那我的計劃也是無用。”

“所以，芙寧娜小姐，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接納這些孩子，讓他們在楓丹擁有一個普通且合法的身份，讓他們能在楓丹自由幸福的生活下去。”

話落，僕人便注視著芙苓，等待芙苓的答覆。

芙苓聽罷，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我確實可以幫助你們，但是阿蕾奇諾小姐，您應該知道，這是一場博弈，而在這場博弈中，你們輸了，我並沒有幫你的義務。”

僕人聽明白了芙苓話裡的意思。

為了試探芙寧娜，她指示壁爐之家的孩子們引導、暗示瓦謝派人綁架芙寧娜，還收買並威脅芙寧娜身邊的女僕成為愚人眾的臥底。

而芙苓在收拾了瓦謝之後，順勢利用胎海水帶來的天時，以神之心作為誘餌佈局進行報復。

這就是芙苓與愚人眾之間的博弈，愚人眾先出招，而後芙苓出手報復。

在這場博弈中，不論誰輸了，都要付出代價。

就像是賭桌上對賭的兩個人，愚人眾贏了，那麼芙寧娜將陷入險地。

而芙苓贏了，那麼壁爐之家的人都將陷入險地，愚人眾也將付出代價。

“如您所說，這是一場博弈。”

“您贏了，而壁爐之家的孩子們就是您在這場博弈中贏得的籌碼，賭局中總要付出代價，理應如此，我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但保護孩子是父親的責任，所以，為了將孩子們從您手中換回來，我願意另外付出相應的代價。”

此話一出，芙苓笑了。

面對僕人的請求，她回道：“自然可以，但將上百名孩子從梅洛彼得堡裡放出這是一件事，要給他們安排一個合法的身份，這又是一另一件事。”

“想要辦好這兩件事，您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理應如此。”僕人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同意你的請求。”

芙苓點頭：“但你的身上，暫時還沒有我需要的東西，所以，先欠著吧。”

“可以，只要不違揹我的原則，您日後可以隨時向我索要這份代價。”

“那麼今日的交談就到此結束了，感謝兩位的理解，接下來我要先去看看孩子們了。”

話落，僕人便要起身離去，然而就在這時，芙苓卻開口喊住了她。

“等等！”

僕人停住腳步看向芙苓：“芙寧娜小姐還有別的事嗎？”

“當然。”

芙苓表情嚴肅，直直看著僕人，開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為之前對我的所作所為向我道歉嗎？”

此話一出，不僅是僕人，就連那維萊特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