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如此怨恨寡人?”
被親生母親一口一個雜種的叫著,就算是金蟬也難免心生恨意、又感不甘。
他不明白趙姬為何會這樣,為何如此的痛恨自己。
在金蟬的記憶裡,趙姬的面容雖美麗如珠,但那雙明亮漆黑的眸子,在看自己時卻總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怨恨。
彷彿自己並非是她血脈相連的母子,而是橫亙在她幸福之路上的不速之客。
哪怕先王去世後,那份怨恨也未曾有過絲毫的減弱,反而越加濃烈。
而且更讓金蟬想不通的是,趙姬已經是大秦一人之下的太后,享受著極高的禮遇和尊崇。
就算和嬴啟造反篡位成功,立腹中胎兒為秦王。
她的身份、地位也不會因此發生改變。
“怨恨?我恨不得啖你的肉、挖你的骨,親手殺了伱這個雜種!”
這時候的趙姬似乎陷入了某種癲狂。
就算雙眼已瞎,也要用著僅存的力氣,吃力的揮舞著雙手想要去撕碎身邊的親生兒子。
曾經那個被譽為中原明珠、天下第一美人的趙姬,此刻卻好似一隻飢餓的豺狼般,面目猙獰而又醜陋。
看到這樣的母親,金蟬心裡五味雜陳。
一絲蒼涼的破碎感,從心裡冒出。
“哈哈,贏楚,你個殺千刀的畜生也來了!你是要和你這個混賬兒子一起殺了我嗎?”
聽見趙姬突然叫出父王的名字時,金蟬瞬間一愣。
然後下意識的扭頭掃視了一圈,依舊空蕩蕩的房間。
“來啊,動手啊,二十多年前我就該死了,我不怕你,我一點都不怕你!哈哈,你知道嘛,你死後我睡了無數個男人,我就是要讓整個大秦都知道,你娶了個什麼樣的賤貨、騷貨,我要讓你死了都不得安生,我要讓你身敗名裂,我要.”
趙姬的聲音從亢奮,變的微微有些哆嗦。
甚至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雙手也環抱在胸前,整個人因為害怕顫抖個不停。
生命的氣血幾乎快要流乾了,混濁的眼睛瞳孔逐漸散開。
身體也已經變的冰涼無溫。
呼、呼的氣息聲,幾乎只有出氣沒有了進氣。
乾癟的嘴唇像是塗抹了一層白霜般。
“啟,你是來接我和孩子了嗎?”
突然。
趙姬像是迴光返照一般,臉上露出了和二十多年前一樣的甜美笑容。
只不過在嘴角剛剛揚起時,她那高舉的手便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已經耗盡的力氣,就連呼吸一口都變得難以做到。
眼皮垂落,趙姬安然等待死亡的到來。
“讓她死嗎?”
金蟬揚起脖子,目視著漆黑的房梁發呆。
一個呼吸過後,“寡人只是想弄明白,她剛才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姬剛才的言語中,提到了大秦的先王贏楚,這難免不讓人心疑。
說罷,金蟬便抽出魚腹,毫不猶豫的在自己手腕處劃了一刀。
然後將新鮮的血液,沿著趙姬的唇邊滴了進去。
就這樣餵了一刻鐘。
在趙姬的臉色變的稍許有了一縷血色後,金蟬才停了下來。
“給我縫好!”
緊接著金蟬對著青檀就是一巴掌,讓其伸出幾根如絲線般細的觸手,將趙姬肚子上的傷口慢慢縫合。
而此時的寢宮外。
“裡面的人畢竟是大王的生母啊,將軍是不是進去的時間有點長了?”
子岸朝著李信開口問道。
“大王交代了,一切聽從將軍的安排。”
對嬴樓命令從不質疑的李信,只用了一句話便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你想啥呢,我是怕將軍出現意外,我是擔心好不好!”
“我可什麼都沒說!”
經過雍城一戰後,金蟬不但在軍中有了不小的威望,就連李信、子岸這兩位秦國將領,都對其心生佩服。
這種感覺和嬴樓的任命無關,純粹是金蟬靠著實力贏來的,是屬於金蟬這具身體的榮耀。
“喂,玄子,你怎麼愁眉不展的?我們是打贏了,不是打輸了,來,笑一個!”
看到暮玄子心事重重的樣子,子岸一把摟住對方的肩膀。
“子岸兄,我是因為別的事,咱們打贏了我自然高興。”